
重生歸來,我第一件事就是砸了樓下的寶馬。
隻因上一世,我被律師妻子陷害成連環殺人犯,將我判了死刑。
我死後親眼看著父母被死者家屬從三十層的高樓推下。
再睜眼,我回到凶殺案發生的那天。
看著警察叔叔朝我走來,我興奮地衝了上去。
“是我砸的車,快抓我!”
兩個警察看著我,滿臉都是莫名其妙。
年長一些的那個皺著眉不說話,另一個年輕的開了口。
“你別激動,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
我聽話地扔掉板磚,伸出雙手。
“抓我吧,我認罪,我伏法。”
年輕警察噎了一下,顯然沒見過這麼配合的。
“什麼情況我們還要調查,你先跟我們說說,為什麼砸車?”
我不能跟他們說。
我總不能說,幾個小時後,我的好妻子陳雪瑩,就會報警說我殺了人。
而我砸的這輛車,就是我今晚完美不在場證明的第一步。
“不為什麼,我看它不順眼。”我隨口敷衍。
年長警察歎了口氣,拿出記錄本。
“小夥子,別衝動,這賠起來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們先聯係車主,看看能不能調解。”
調解?
那怎麼行。
我直接躺在了寶馬的車前蓋上,雙腿亂蹬。
“我不調解!今天不把我抓進去,我就不起來了!”
兩個警察被我這操作搞得腦瓜子嗡嗡的,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聲怒吼從樓道裏傳來。
“誰他媽砸我的車!”
一個光頭,花臂,滿身肌肉的壯漢衝了出來。
他看到自己的愛車被砸成這副德行,兩眼通紅,怒目而視。
“是你小子幹的?”
他指著我,額頭上青筋暴起,一個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我從車蓋上滑下來,非但不怕,反而把臉湊了過去。
“對,就是我。有種你打我啊,你一拳頭下來,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咱們今天誰都別想走。”
花臂大哥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他怒視著我,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瘋了。
“你他媽有病吧?”他恨恨地罵了一句。
我就是要讓他覺得我有病。
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砸車求坐牢,才更符合邏輯。
年長警察趕緊上來拉開我們,對著花臂大哥安撫。
“車主是吧?你別激動,事情我們處理。”
他又扭頭看向我,語氣嚴厲起來。
“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
我心裏竊喜,臉上卻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去就去,反正我爛命一條。”
我被戴上手銬,押上了警車。
花臂大哥在後麵咆哮:“賠錢!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我透過車窗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我靠在座椅上,輕吐了口氣。
幾個小時後,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將會再次作案。
而我,蕭子渝,屆時會安安穩穩地待在警局裏,擁有最完美的,無可辯駁的不在場證明。
陳雪瑩,這一世,你的完美陷害,該如何開始?
警局的審訊室裏,燈光慘白。
一個年輕女警坐在我對麵,她是林菲。
前世她也參與了我的案子,是少數幾個對我保持懷疑,而不是直接定罪的人。
“姓名,年齡,職業。”她麵無表情地問。
“蕭子渝,二十七,無業遊民。”
林菲手裏的筆頓了一下,抬頭看了我一眼。
“身份證拿出來。”
我從口袋裏掏出錢包,遞了過去。
她接過,核對信息,眉頭擰成結。
“蕭子渝,華臣集團董事長。你管這個叫無業遊民?”
“哦,那是我爸的公司,我就是掛個名,混吃等死。”我滿不在乎地說。
林菲的臉色陰沉下來,聲音冷冰冰。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尋釁滋事?車損鑒定出來了,三十七萬,數額巨大。”
“那太好了。”我脫口而出。
林菲愣住了,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太好了?”
“三十七萬,夠拘留了吧?警察同誌,我要求立刻拘留我,一分鐘都不要耽擱。”
林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入行以來,第一次見到這種要求。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
“行,我通知你家人來給你辦保釋。”
“別!”我急得大吼。
“誰敢給我辦保釋,我出去就投訴誰瀆職!我這種社會敗類,就應該被關起來好好改造!”
林菲被我吼得耳朵嗡嗡響,她放下電話,雙手抱胸,冷眼掃過我。
“蕭子渝,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坐牢。”我回答得理直氣壯。
外麵的辦公室裏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警察探頭進來,對林菲小聲說:“林隊,外麵來了一堆記者,說要采訪那個當街砸寶馬的董事長。”
消息傳得真快。
我心裏暗笑,就是要這樣,鬧得越大越好。
林菲的臉色更難看了,她起身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影響多大?你現在跟我出去,跟車主道歉,積極賠償,爭取和解,事情還能控製。”
“我不。”我拒絕得幹脆利落。
“我堅稱我對社會造成了惡劣影響,我必須被嚴懲,這是法律的公正!”我甚至開始主動背誦法律條文。
林菲的表情明顯一僵,她大概覺得我瘋了。
她轉身出了審訊室。
我能聽到外麵她和同事的對話。
“這人腦子絕對不正常。”
“林隊,他爸媽電話打過來了,已經在路上了。”
“讓他爸媽來也好,趕緊把這尊佛請走。”
不行,我不能走。
我用力撞了一下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要見我的律師!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一個字都不會再說!”
林菲黑著臉推門進來。
“你又鬧什麼?”
“我要求見律師,這是我的合法權利!”
她盯著我看了半天,最終咬咬牙。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她看著監控裏行為古怪的我,眉頭緊鎖,眼神裏全是探究。
她一定覺得,這背後必有隱情。
半小時後,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我爸媽心急如焚地衝了進來。
“子渝!”我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圈通紅。
我爸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我,手指都在抖。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
他氣得大罵我胡鬧。
“華臣集團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看著他們焦急的麵容,心中一陣酸楚。
前世,也是這樣,無論我犯了什麼錯,他們總是第一時間趕到我身邊。
可最後,他們卻因我而死。
我壓下哽咽,臉上擠出冷漠的表情。
“我就是想進去待幾天,你們別管我。”
我媽哭了,淚流滿麵。
“傻孩子,你胡說什麼啊!快跟我們回家,賠多少錢媽都給你出,啊?”
她卑微求和,聲音都在發顫。
回家?
我不能回。
家裏的書房裏,已經被陳雪瑩布置好了“完美”的犯罪證據。
我隻要一腳踏進家門,就再也洗不清了。
我猛地甩開我媽的手。
“我說了,別管我!”
我爸徹底怒了,上前一步,揚手就要打我。
“我今天非打醒你這個孽子!”
巴掌沒有落下來,被林菲攔住了。
“蕭先生,這裏是警局,請您冷靜。”
我爸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息。
我看著他,回憶起前世他為了我,在法院門口給那些受害者家屬下跪的場景。
心如刀絞。
但我必須狠下心。
“你們要是今天非逼我出去,”我站起來,目光掃過他們,最後落在林菲身上,“我就立刻從這裏跳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媽嚇得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被我爸扶住。
“你,你瘋了!”我爸的聲音都變了調。
林菲的眼神也變了,她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極端。
我就是要讓他們覺得我瘋了,一個因為壓力太大而精神崩潰的富二代。
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放棄帶我走的念頭。
我爸看著我,眼神裏有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痛心。
他最終肩膀垂了下來,疲憊不堪。
“好,好,我們不管你,你別做傻事。”
他扶著我媽,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審訊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了。
爸,媽,對不起。
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證今晚過後,我們一家都還活著。
我爸媽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們在外麵通過林菲傳話,堅持要給我找最好的律師。
“告訴他,張王牌已經接了案子,正在從首都飛過來。”
我聽完林菲的轉述,笑了。
張王牌,國內刑辯第一人,前世我爸也是花天價請他為我辯護。
可麵對陳雪瑩偽造的完美證據鏈,他也無力回天。
“不用了。”我漠然說道。
林菲皺眉:“什麼意思?你不是要見律師嗎?”
“我是要見律師,但我有指定的人選。”
我抬起頭,直直迎上她的眼睛。
“我要見我的妻子,陳雪瑩。”
林菲的表情明顯一僵,眼神裏全是不可置信。
“你妻子?對,她也是律師。”
“對,她是全城最好的律師之一。”我自嘲,“所以,我必須見她。”
林菲狐疑地看了我半天,最終還是出去打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陳雪瑩來了。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裙,畫著精致的妝,一如既往的優雅幹練。
我知道,此刻她正在和她的發小柳乘慶祝,慶祝他們的計劃即將完美收官。
接到警局的電話,她一定很意外。
她一進審訊室,就立刻裝出關切又焦急的樣子。
“子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這麼衝動?”
她快步走到我身邊,想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她的任務,是盡快把我保釋出去,好讓我“順理成章”地出現在凶案現場。
她歎了口氣,一副為我操碎了心的模樣。
“爸媽都急壞了,你別怕,我已經和車主溝通過了,賠償好說,我馬上就能帶你出去。”
她演得真好,前世我就是被她這副模樣騙得團團轉。
我看著她,笑了笑。
“我不出去。”
陳雪瑩的笑容僵住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出去。”我重複了一遍,然後當著她的麵,對監控後的林菲說:“我指名你來,是想當著警察的麵問問你。”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審訊室裏,如同平地驚雷。
陳雪瑩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
“你拿到想要的東西了嗎?我的頭發和那把瑞士軍刀。”
話音落下的瞬間,陳雪瑩的瞳孔猛然收縮。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煞白。
盡管隻有一秒,她就恢複了鎮定,但那瞬間的驚恐,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更沒有逃過監控後麵,林菲那雙無比銳利的眼睛。
陳雪瑩強作鎮定,可她發白的嘴唇出賣了內心的恐懼。
“子渝,你胡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立刻切換回律師的身份,聲音冷了下來。
“作為你的辯護律師,我要求與我的當事人單獨會見。”
她想把我支開,想弄清楚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我冷笑一聲。
“我的好律師,你這麼急著跟我單獨談,是怕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嗎?”
我往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
“比如,關於你那個好發小,柳乘的事?”
柳乘的名字一出口,陳雪瑩的肩膀猛然一震。
她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真正的慌亂。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柳乘隻是我的朋友。”她嘴硬反駁。
“朋友?”我笑了,“把軍刀和我的頭發交給他,也是朋友該做的事?”
陳雪瑩的臉色徹底變了。
我直接衝著監控的方向大喊。
“警察同誌,我懷疑我妻子要害我!我申請警方保護!”
我這一嗓子,讓整個審訊室的空氣都凝固了。
陳雪瑩的表情徹底裂開了,她大概做夢都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出。
林菲推門而入,眼神淩厲,在她和我之間來回掃視。
“蕭子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毫不退縮,指著陳雪瑩,“她想把我弄出去,就是為了方便她下手!”
陳雪瑩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罵道:“蕭子渝你瘋了!我好心來幫你,你竟然反咬我一口!”
“幫我?”我氣笑了,“你是怕我待在這裏,耽誤了你的好事吧!”
林菲打斷了我們的爭吵。
“陳律師,這裏是警局,請注意你的言辭。”她的聲音冷冽。
陳雪瑩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
“警官,你都看到了,他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我建議先給他做個精神鑒定。”
她想把我打成瘋子,這樣我所有的話就都成了瘋話。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再次被猛地推開,一個刑警行色匆匆地闖了進來。
“林隊,城郊發現一具男屍,初步判斷是連環殺人案的最新受害者!”
我心頭一震。
來了。
林菲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什麼時候的事?”
“報案人說,大概一個小時前聽到了慘叫聲。”
一個小時前。
我從被帶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三個小時。
我一直,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當晚,因為尋釁滋事證據確鑿,加上我自己“態度惡劣,拒不配合”,被正式拘留二十四小時。
我躺在拘留所冰冷的床板上,一夜無夢。
第二天上午,我正吃著拘留所的饅頭,門開了。
林菲站在門口。
“蕭子渝,有人來報案,指控你殺了人。”
我放下饅頭,跟她走了出去。
在報案大廳,我再次看到了陳雪瑩。
她換了一身素淨的衣服,臉上帶著淚痕,眼睛紅腫,正被她的發小柳乘扶著,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她一看到我,就激動地衝了過來,指著我的鼻子。
“就是他!警察同誌,就是他殺了人!”
她哭喊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昨天帶著刀出了門,一整晚都沒有回來,沒想到他真的去殺人了!我怎麼就嫁了這麼一個魔鬼啊!”
柳乘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她,眼神卻不著痕跡地掃過我,帶著一絲得意。
他們以為,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
負責接待的警察也很為難,他顯然已經知道了我的情況。
陳雪瑩見警察沒反應,又從包裏拿出一遝照片。
“這是我拍下的證據!他平時就在家裏打磨凶器!”
照片上,確實是我在擺弄那把瑞士軍刀。
那是我的收藏品,陳雪瑩卻用它來構陷我。
接待警察接過照片,又看了看我,最後求助地望向了林菲。
林菲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地看著陳雪瑩。
“陳律師,你確定蕭子渝昨晚帶著刀出了門?”
“我確定!我親眼所見!”陳雪瑩信誓旦旦。
“那他是什麼時候出門的?”林菲追問。
“大概,大概十點左右!”
林菲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我身後的方向,那裏是拘留所的鐵門。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
“可蕭先生從昨天下午五點被帶回警局開始,就一直待在我們這裏,從未離開過。”
陳雪瑩臉上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的表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