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開了家自助火鍋店，主打隻收鍋底費隨便吃。

原本是想讓附近的打工人能吃頓好的。

可一個美食主播，帶著她的團隊，點了個清湯鍋，硬是加了五十盤肥牛，把我的店當成了她直播的道具。

我上前勸阻，她卻把鏡頭對準我，汙蔑我用的是合成肉，煽動粉絲來我店裏維權。

第二天，我的店被憤怒的粉絲打砸一空，還背上了巨額債務。

絕望之下，我心臟病突發，死在了我的店裏。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主播進店的那一刻。

這一次，我笑著對服務員說：“把我們直播專用的菜單拿過來。”

1.

對麵的美食主播吃播沫沫和她的團隊愣住了。

“老板，你這是什麼意思？”

沫沫立刻調整表情，鏡頭對準我，嘴角掛上職業假笑。

“我們做直播的，不就圖個真實嗎？您這還特意準備專用菜單，難道是怕我們吃到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炸了。

【哈哈哈，老板慌了，這是怕被我們沫沫吃垮嗎？】

【什麼叫直播專用？價格翻倍？還是食材縮水？】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大家錄屏，我感覺今晚有大瓜！】

我沒理她，隻是看著她。

這張臉，我到死都記得。

我死後，親眼看著她踩著我的屍體，漲粉百萬，簽約費翻倍。

而現在，她就坐在我對麵，並且一無所知。

我笑了，對她搖了搖手指。

“不。這份菜單，是保證你這種大主播，有最好的直播效果和用餐體驗。”

服務員小李轉身進了後廚。

我特意叮囑過，無論我今天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隻需要配合。

沫沫不信，眼神充滿警惕。

“哦？最好的體驗？老板，你可別想耍什麼花樣，我這幾百萬粉絲可都看著呢。”

她晃了晃手機，像是在炫耀她的武器。

我笑著點頭。

“當然，絕對真實，童叟無欺。”

很快，小李拿著一個皮質文件夾走了出來。

那是我昨天連夜趕製出來的。

我親手將菜單遞到沫沫麵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沫沫小姐，為了表示對您直播事業的支持，今天您的所有消費，我個人為您打五折。”

沫沫的眼睛亮了。

她迫不及待翻開了菜單。

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商業合作知情同意書？”

沫沫的聲音拔高了八度。

菜單的第一頁，根本不是菜品，而是一份合同。

我解釋道：“沫沫小姐，您是知名主播，您在我的店裏進行商業拍攝，按照行規，我們雙方需要簽訂一份合作協議，這很合理吧？”

沫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做直播以來，去過無數家自助餐廳踢館，靠著能吃的人設和粉絲的擁護，從來都是店家賠笑臉，哪有人敢跟她提商業合作？

“老板，你這是在敲詐！”

她旁邊的助理兼攝像師忍不住喊道。

直播間彈幕一片罵聲。

【敲詐！赤裸裸的敲詐！沫沫快報警！】

【什麼玩意兒？吃個飯還要簽合同？這家店想錢想瘋了吧！】

【抵製黑店！大家把地址記下來，以後誰都別來！】

沫沫看著彈幕，底氣又足了。

她把合同摔在桌上，對著鏡頭委屈撇嘴。

“家人們，你們都看到了。我就是想帶大家體驗一下美食，沒想到老板這麼不歡迎我們。既然這樣，那我們走？”

她作勢要起身。

這招以退為進，她在上一世就用過。

“別急。”

我慢悠悠開口，指了指第二頁。

“沫沫小姐，您不再看看我們的合作條款嗎？我保證，絕對誠意滿滿。”

沫沫半信半疑地坐回去，翻開第二頁。

當她看清上麵的內容時，瞳孔猛地一縮。

第二頁，才是真正的菜單。

【至尊M9雪花和牛】，不限量供應。

【澳洲深海龍蝦】，不限量供應。

【法國藍鰭金槍魚刺身】，不限量供應。

每一道菜品，都是市麵上最頂級的食材，後麵都標注著不限量。

而在菜單的最下方，用加粗的紅字寫著一行小字。

“合作期間，為保證直播效果，以上所有頂級食材，主播均可免費無限量享用。”

免費！

無限量！

沫沫的呼吸都急促了。

她做夢都想用這些頂級食材來做一期視頻，但成本太高，她根本舍不得。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

直播間的彈幕風向瞬間變了。

【我靠！M9和牛不限量？老板是礦主嗎？】

【這要是真的，沫沫你還等什麼？簽啊！吃垮他！】

【感覺有詐，但是那是藍鰭金槍魚啊！免費吃啊！】

看她兩眼放光，我就知道，她上鉤了。

“怎麼樣，沫沫小姐？”我輕聲問，“這份誠意，還滿意嗎？”

沫沫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她旁邊的助理拉了拉她衣角，低聲說：“沫沫姐，這合同有問題，我們不能簽。”

沫沫一把甩開他的手，眼神瘋狂。

“能有什麼問題？他敢寫出來，我就敢吃！今天，我就要讓我的粉絲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頂級盛宴！”

她拿起筆，在鏡頭前，瀟灑簽下自己的名字：林沫

簽完，她挑釁地看我一眼。

“老板，可以上菜了嗎？我的粉絲們，可都等不及了。”

我收回合同，吹了吹墨跡，小心放進懷裏。

“當然。”

我轉身對後廚喊道：“上至尊套餐！記住，一定要讓沫沫小姐和她的粉絲們，賓至如歸！”

店裏的其他食客，都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他們不懂。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份簽了字的合同，就是我送給林沫的地獄門票。

當第一盤M9和牛被端上來時，整個直播間都沸騰了。

沫沫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片，涮了幾秒，便塞進嘴裏。

“家人們！太好吃了！這絕對是我吃過最頂級的牛肉！”

她對著鏡頭誇張大喊，演技十足。

彈幕裏一片驚歎和羨慕。

【看著就香！口水流下來了！】

【沫沫太幸福了！老板大氣！】

【老板糊塗啊！這得虧多少錢啊！】

我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虧錢？

不存在的。

很快，澳洲大龍蝦、藍鰭金槍魚、象拔蚌一道道頂級食材流水般地被送上桌。

沫沫的團隊也加入了戰鬥，幾個人吃得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沫沫更是得意忘形，一邊吃，一邊對著鏡頭嘲諷。

“老板，你家的肉不會是合成的吧？怎麼感覺吃不飽呢？”

“這麼好的東西，別藏著掖著啊，再來二十盤和牛！”

上一世她就是用合成肉這個罪名，毀掉了我的一切。

我沒有動怒，隻是微笑著對服務員說：“滿足沫沫小姐的一切要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個小時後，桌上的盤子已經堆成了小山。

沫沫的吃相開始變得勉強。

頂級食材太油膩，幾口下去就撐得慌。

她連打飽嗝，臉色發白。

直播間的粉絲們卻依舊熱情高漲，不斷地刷著禮物，慫恿她繼續吃。

【沫沫，再來隻龍蝦！我們給你刷火箭！】

【五十盤肥牛的記錄不能破！今天必須一百盤和牛打底！】

在粉絲的吹捧和禮物的刺激下，沫沫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嘴裏塞。

她的助理看出了不對勁，悄聲提醒：“沫沫姐，差不多了，再吃下去要出事了。”

沫沫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閉嘴！今天的流量這麼好，停了你負責嗎？”

她夾起和牛，假裝塞進嘴裏，趁鏡頭一晃，就扔進桌下的垃圾桶。

直播間的粉絲們，也完全沒有察覺，依舊在為她的大胃王人設而歡呼。

而她不知道，另一台隱藏攝像機，正在另一個平台全程直播她的表演。

而那台攝像機的畫麵，正同步直播在另一個平台。

我看著屏幕上，林沫那張因為飽腹而痛苦，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臉。

我心裏沒有半點可憐，隻有報複的爽快。

“吃吧，多吃點。”

“這都是你欠我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沫沫終於撐不住了。

她捂著嘴，衝向了衛生間，傳來了劇烈的嘔吐聲。

等她回來時，臉色慘白如紙，走路都打晃。

“家人們，今天就到這裏吧，我有點不舒服。”

直播間的粉絲們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紛紛表示理解。

【沫沫注意身體啊！】

【肯定是吃太撐了，快去休息吧。】

【老板，我們沫沫吃好了，結賬吧！】

助理站起身，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我卻一步上前，攔住了他們。

“等等。”

我笑著拿出另一份賬單。

“沫沫小姐，用餐愉快嗎？既然吃好了，那我們來算一下另一筆費用吧。”

沫沫皺起眉頭：“什麼費用？不是說免費嗎？”

“菜品是免費的。”

我把賬單拍在她麵前，指著上麵一行字，一字一頓地說。

“但是，合同裏白紙黑字寫著。”

“餐食浪費，需按市價十倍賠償。”

“您剛才扔掉的和牛，藏起來的龍蝦，還有吐出來的那些，我們都已經稱過重了。”

“合計，一百二十八萬元。”

“請問，您是刷卡，還是轉賬？”

“一百二十八萬？！”

沫沫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你瘋了！你這是搶劫！”

她一把奪過賬單，看著上麵的浪費記錄，氣得渾身發抖。

“我什麼時候浪費了？你這是汙蔑！”

她死不承認，還想故技重施，把鏡頭對準我，向粉絲哭訴。

“家人們，你們看看這家黑店的嘴臉！說好的免費，現在又要我賠一百多萬！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直播間的彈幕，又一次炸鍋了。

【報警！必須報警！這是詐騙！】

【老板想錢想瘋了吧？沫沫別怕，我們支持你！】

【我就說有詐！大家快去應用商店給這家店打差評！】

粉絲們一如既往地站在她那邊，正義感爆棚。

可惜，這一次，劇本由我來寫。

我沒有跟她爭辯，隻是拿出我的手機，點開了一個直播間。

“大家別急，我們先來看點有意思的東西。”

我將手機屏幕，對準了沫沫的鏡頭。

屏幕上，正是她剛才偷扔牛肉、藏龍蝦肉的全部畫麵。

甚至連她助理幫忙打掩護的小動作，都拍得一清二楚。

沫沫的臉色瞬間慘白。

“這，這是。”她語無倫次。

直播間的彈幕，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幾秒鐘後，是更加猛烈的爆發。

但這一次，不再是為她撐腰。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沫沫在假吃？】

【我的天，扔了那麼多和牛？那可是錢啊！】

【我瞎了，我粉了三年的主播，居然是個騙子？】

【前麵的別傻了，這肯定是老板惡意剪輯，用來陷害我們沫沫的！】

依然有死忠粉在為她洗地。

我笑了笑，切換了手機畫麵。

“惡意剪輯？那這個呢？”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律師模樣的中年男人。

“大家好，我是王律師。關於林沫小姐與火鍋店簽訂的商業合作協議，我方已進行公證。”

王律師的出現，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她的助理和團隊，也全都傻眼了。

“不，這不是真的。”沫沫喃喃自語。

我俯下身，湊到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林沫，還記得嗎？”

“上一世，你就是這樣，用合成肉的謊言，煽動粉絲，毀了我的店，逼死了我。”

“我死的時候，就躺在這張桌子下麵，心臟病突發，絕望又無助。”

“我看著我的血，一點點染紅了這片地板。”

林沫的身體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沒錯。”我直起身，臉上的笑容變得冰冷而殘忍。

“一百二十八萬，隻是個開始。”

“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你最珍視的一切，加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