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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點,陸景深還沒回來。
右下腹傳來一陣陣絞痛。
起初隱隱作痛,我以為晚餐沒吃好。
不到半小時,疼痛尖銳密集,像電鑽在身體裏攪動,冷汗浸透睡衣。
我蜷縮床上,疼得呼吸顫抖。
用盡全力摸到手機,本能撥通陸景深電話。
窗外暴雨如注,雷聲轟鳴,為我的絕望伴奏。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
背景音嘈雜,夾雜護士說話聲。
“又怎麼了?”陸景深聲音充滿被打擾的煩躁。
我疼得說不出完整句子,從牙縫擠出幾個字:“景深......我肚子......很......你能不能......回來一下?”
“蘇念!”他吼出來,“我在醫院陪薇薇!她淋了雨發高燒了,還沒退下去!你就不能懂事一點嗎?多大的人了,自己看醫生!”
懂事。又是這個詞。
我的命懸一線,在他眼裏隻是“不懂事”。
我疼得快昏厥,在他看來隻是“自己看醫生”的小事。
林薇薇淋了點雨,發了個燒,就需要他寸步不離守著。
我清晰聽到,電話那頭,林薇薇用她標誌性的柔弱聲音說:“景深,你別怪姐姐......她可能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身體太不爭氣了......”
看,多麼善良的白月光。
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替我“開脫”。
這一瞬間,腹部劇痛,比不上心臟被攥緊的窒息感。
我笑了,眼淚流出,混著冷汗,狼狽不堪。
“我的命,不如她一場感冒。”我直接掛斷電話,將他號碼拖進黑名單。
救護車呼嘯著在暴雨中穿行。
我被推進急診室,診斷結果很快:急性闌尾炎,立刻手術。
我獨自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名字。
麻醉師溫和問我:“家屬在外麵嗎?別緊張,睡一覺就好了。”
我看著手術室冰冷的無影燈,輕輕說:“我沒有家屬。”
從我簽字那刻起,陸景深從我的“家屬”欄裏,被永久除名。
手術很成功。
我在病床上醒來,窗外暴雨已停,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我拿起手機。
一條娛樂頭條赫然映入眼簾:【商業巨子陸景深深夜陪護知名設計師林薇薇,寸步不離盡顯深情】。
配圖上,陸景深緊張地抱著額頭貼退熱貼的林薇薇,小心喂她喝水。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擔憂與溫柔。
新聞下評論區一片沸騰。
“磕到了磕到了!這才是真愛!”
“陸太太好可憐,正牌妻子不如白月光一根頭發。”
“什麼陸太太,商業聯姻而已,懂事的早就該主動讓位了。”
我看著刺眼的照片,麵無表情地保存。
打開已備份到雲端的《婚姻虧損報告》。在附錄部分,新建文檔,命名【呈堂證供】。
我將新聞截圖,連同昨晚急診病曆、手術記錄、繳費單,一張張清晰上傳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