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高考提分專家，臨近高考，每天幫學生補習到深夜。

可我隻是彎腰撿支筆，就被男友拍成埋學生褲襠偷吃的變態女老師發網上。

“就算你為了招攬學生，也不能用這種放蕩手段吧。”

“你那些學生全是男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照片爆了，學校不分對錯，把男友的造謠當成真事。

不僅通報處分，還把我辭退。

我年年幫許多差生圓夢大學，現在卻被說成褻瀆職業的人渣敗類。

我索性擺爛，不教了。

讓這些學生自生自滅。

於是，家長們急了，紛紛開始鬧事。

這下，全校都急了。

............

“茜茜，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怎麼可以這麼浪蕩？”

“貞潔是女人最好的嫁妝，如果你改不了勾引男學生的壞習慣，我們就不用結婚了！”

我看著男友傅宵的臉，忽然覺得他很陌生。

深吸口氣，我壓住憤怒和委屈，問他：“在你心裏，我就這麼不堪？”

誰知他竟然冷笑一聲：“人是會變的。這件事，就當警告你！”

警告？

毀了我的名譽和前程的事，在他眼裏原來隻是“警告”而已。

我平靜地說：“我們分手吧。”

說完，我起身出門，不想再看見他。

身後傳來傅宵的大喊：“你別後悔！”

不會的。

我在心裏說，我對你徹底失望了。

可我剛出電梯，就被一個穿得珠光寶氣，戴著墨鏡的婦人攔住了。

“我兒子天天不回家，就是被你給勾引了吧！”

“說是學習，你臉都貼到哪裏去了！賤人！”

她說完，兩巴掌甩在我臉上，立刻火辣辣地疼起來。

我認出她，她兒子明明是學得最快，提分最多的那個。

短短一個月，已經從三百變成四百分。

我立刻想要解釋：“不是的，你兒子隻是在學校寫卷子！”

是傅宵故意拍成那樣的！

可我還沒說完，又挨了一巴掌。

“狐狸精，你也配當老師？！”

我這才看見，電梯外麵全是人。

學生家長信了傅宵的鬼話，堵到家裏來了！

“這麼臟的女人輔導我兒子，真惡心！”

有人踹我一腳，高跟鞋蹬在膝蓋上，痛得我差點跪下。

“我女兒早戀，說不定就是她教的！”

又一個人扯住我的頭發，用力拽掉了一大把。

我痛得眼淚直流，根本說不出話。

身後的電梯“叮”一聲響，傅宵下樓了。

他眼睜睜看著我被家長們圍毆，卻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好像我不是他女朋友，而是有罪的陌生人。

“走，找他們領導換一個老師！”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家長們總算肯放過狼狽不堪的我。

她們又浩浩蕩蕩殺去了學校。

我猜這正是領導想要的，他女兒想進學校任職，一直沒有空餘的位置。

果然，第二天，我被叫去禮堂開會。

副校長拿起話筒，當著全校家長的麵，大聲宣布。

“韓茜老師利用職務，騷擾學生，影響極其惡劣！停職察看！”

每一個字，都是紮我脊梁骨上的釘子，把我掛在恥辱柱上。

我縮在最後一排避開家長，像躲進陰影的老鼠。

接著，副校長換上一副喜氣洋洋的表情。

“接下來，讓從國外進修回來的雲梨老師，接任她的工作！”

隨著他的介紹，一個年輕女人走上了台。

雲梨燙著卷發，麵帶微笑，一身白色裙子優雅素淨。

比起因為常年加班，黑眼圈很重、神色憔悴的我，她確實更像專家。

在家長們期待的眼神裏，雲梨開始介紹她從國外學來的“綜合素質教育”。

“我會帶學生們參加一個月後的全國競賽，拿到金獎，保送清大！”

“讓全國人都看到，綜合素質教育的偉大之處！”

這套理論是沒問題的，學生也很聰明，問題是高考隻剩兩個月了！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兩個月內拿到金獎。

相反，會因為不學習高考內容，提分失敗，無緣大學！

聽著教室裏一陣陣掌聲，我一聲不吭，一瘸一拐地走了。

反正毀的不是我的前途。

在家躺了大半個月之後，學校處理完輿論，通知我去收拾東西。

我從辦公室出來，卻被雲梨堵在走廊。

“韓老師，你這樣隻會用下流手段的老師，應該受到懲罰。”

我不想和她吵，隨口轉移話題。

“三班有個學生，他學不會函數，我希望你......”

“那就是頭豬唄！”

雲梨打斷我的話，想都不想的貶低學生。

“我這是更難的綜合素質教育，函數都學不會，肯定影響其他人拿獎！”

“你根本不是合格的老師。”

我冷冷地說，知道她關於拿獎的妄想一定會落空。

可剛等我轉身要走，一個壯漢攔住了我的去路。

“韓老師，既然你那麼關心學生，連罵幾句都不行，那你留下來吧。”

“替他們去操場跑圈。”

我聽得懵了：“什麼跑圈？”

“當然是綜合素質教育啊，除了學習，體育美術和音樂都要抓。”

“這樣才能在大賽上順利獲獎。”

雲梨從後麵走過來，讓他把我帶去操場。

“他們可犯了不少錯，總算等到你來，今天先跑二十圈吧！”

“我不去，我已經離職了，你沒權利這麼做！”

我本來腿上就有傷，二十圈幾乎不可能跑下來。

雲梨冷笑：“你不跑，那我讓學生跑四十圈，六十圈，跑到他們恨你為止！”

我咬牙甩開大漢的手：“行，我跑。我自己走過去！”

臨近高考，操場的溫度不低，還沒跑一圈我已經渾身是汗。

五圈，六圈，大腦缺氧，心臟狂跳，肺好像要炸了。

十圈，喉嚨裏開始泛起鐵鏽味，受傷的腿撕裂一樣劇痛無比。

我已經不記得跑到第幾圈，忽然有人扶住了我。

我連忙讓受傷的腿休息：“謝謝......”

“韓老師，她非讓我們去競賽，天天讓記者拍！”

“我們啥題都不會做，哪能參加全國大賽，拿什麼金獎？”

“過兩天就比賽，我題都看不懂。韓老師，您能不能回來幫幫我們？”

聽到這七嘴八舌的說話聲，我恍惚回神，發現扶著我的是學生。

抬頭向四周望去，好幾個學生零零散散的在我四周。

“韓老師，你喝口水吧！”

一個學生放慢速度到我身邊，給我遞了瓶水。

我有些感動，但我一個月前就決定再也不教了。

我接過水喝一口，正要勸他們退出比賽好好高考，就聽見雲梨的聲音。

“韓茜！你被辭了還在勾引學生！”

她那個五大三粗的表哥大步衝過來，學生們都被趕走了。

我被一把揪住，不由分說向外拖去。

我沒力氣站起來，被拖行離開，膝蓋在塑膠跑道上磨出了血。

“韓老師，我知道這是貴族學校，你想傍大款被包養。”

“可你勾引家長就好了，幹嘛對學生下手？”

雲梨站在狼狽不堪的我身前，微笑著說：“我也要懲罰你了。”

我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全身的傷都在痛，四肢提不起一點力氣。

我努力說：“你別罰學生......”

“果然和學生不清不楚，不然為什麼關心他們？”

“關到器材室去，寫三萬字檢討再出來！”

被扔進狹小的器材室之前，我還看見幾個家長在遠處匆匆路過。

“競賽真能行嗎？過幾天就要去比賽，我家子涵一道題也不會做！

器材室裏。

雲梨收走我的手機，扔進來紙筆，不忘踹我一腳。

“三萬字不寫完，你別想吃飯喝水！”

“表哥，你守著！別讓她這狐狸精又勾引誰！”

我爬起來，貪婪地呼吸陰冷的空氣，讓跑得生疼的肺好受些。

漸漸習慣持續存在的酸痛感，我正要睡會兒，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等你成了國家級金牌老師，我們就結婚。”

是傅宵！我不顧身體疼痛爬起來，從窗戶看見他親昵地摟著雲梨的腰！

雖然我早已對他失望，但這一幕，還是讓我渾身的血發涼。

他早就決定背叛我！

我呆呆地坐了好一陣，嗓子幹得冒煙，又沒有水，隻能拿筆開始寫檢討。

剛寫了兩千多字，我實在受不住，帶著一身傷痛睡了過去。

把我吵醒的，是窗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聽說學生反映學不會，你保證能拿金獎，不會出問題？”

副校長馬上解釋：“校長，雲老師的綜合素質教育很先進，肯定沒問題。”

“學生學不會，一定是韓老師猥褻學生，造成的後果！”

校長大怒：“馬上把韓老師之前的錦旗撤了！那些榮譽牆也拆了！”

“我找了省裏的電視台，還找了龍頭企業做讚助，不能出任何意外！”

兩個人說著走遠，而我因為喉嚨幹啞，連大聲呼救都做不到。

雲梨弄出那麼大的事，這會變成嚴重的教學事故。

我心裏升起一絲惡毒的快意，連疼痛都好了點。

強撐著又渴又餓的身子，我花了兩天才寫完了三萬字，隻想回家躺平。

揉著酸痛的手腕，我敲門提醒外麵的表哥。

可敲了好一陣，根本沒人理我。

我不知道，雲梨信心滿滿，提前帶著學生們去了電視台，拍慶功短片。

“既然注定了要成為金牌隊伍，就要提前學會麵對媒體。”

“這些學生以後一定會感謝我的！”

為了拍出噱頭，她在鏡頭前撕毀了他們所有的教科書和練習冊。

“破釜沉舟才有決心，我們不需要高考，我們一定會保送！”

她春風滿麵地大聲宣布，可學生們卻根本沒有信心。

時間緊任務重，雲梨還占用他們的學習時間。

記者每天跟拍，也影響他們的學習心態。

無數人都看好這批“金牌學生”，可隻有學生們自己知道，前途一片黑暗。

這次比賽，沒人覺得自己能拿金獎。

我在器材室又撐了一天，反複敲門詢問，外麵的表哥都一言不發。

懷疑外麵無人看守，我開始撬門。

“砰砰砰！”

窗戶被人敲響，我驚魂未定地往外看，發現竟然是個學生。

器材室的窗戶有防盜網，打開了人也沒辦法進出。

學生塞進來一袋麵包，趴在窗戶上跟我說話。

“韓老師，你吃點東西吧！我一會兒給你開門。”

我挪過去，感動地接過麵包，問他：“我勸你們退出競賽，退出了嗎？”

“退出啥呀，雲老師把我們教科書和練習冊全撕了！”

我吃麵包的動作頓住：“全撕了？”

“對啊，還說什麼綜合素質都要提升，天天畫畫唱歌。”

“老師，你快點回來教我們吧！”

我把麵包咽下去，輕笑一聲：“不了，我可不懂她高級的綜合素質教育。”

“你回家吧，祝你比賽拿到金牌。”

學生還想說什麼，被我趕跑，我又餓又累，扶著牆才能挪出器材室。

外麵很吵，一大批家長帶著橫幅和字牌，把學校教學樓堵住了。

“我兒子說他不會做競賽題！學校必須給個說法！”

“為什麼不讓我女兒高考？耽誤孩子前途！”

雲梨的錯誤教育，學生的激烈反應，終於讓家長們急了。

學校安撫不了，又讓雲梨出麵。

她挽著傅宵的手臂，穿著一身度假裙，拿出話筒。

“家長們，不要心急，聽我說！”

“競賽拿了金牌，可以保送清大，比高考好得多！”

競賽能保送沒錯，可也要她有本事教出金牌學生啊！

“那我孩子為什麼做不出題？”

“孩子沒保送成功，一輩子可就毀了！你發誓！”

雲梨覺得學生們考的一定很好，就算有題不會，也能蒙出分數。

可她跟家長解釋不清，支吾半天，看見了不遠處的我。

她的眼睛馬上亮了。

“這當然是因為韓茜！她猥褻學生，破壞教學秩序！是她毀了孩子！”

“學校把她停職，可她賽前還跑來影響大家，這就是原因！”

隨著她的話，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充滿憤怒、指責和怨恨！

我想說不是，可我連站著都費勁，哪有力氣大聲喊？

兩個學校保安衝過來，還有雲梨那個表哥，要把我架走。

“讓這個人渣老師滾出去！我兒子要拿金牌！要保送！”

家長的怒火被轉移到我身上，本就虛弱的我傷上加傷，被扔出學校。

我爬回家，傷口也沒有處理，倒頭就睡到第二天。

我錯過了上百個未接電話，自然也不知道，早上十點半，學校已經亂成一團。

無數黑壓壓的圍觀群眾，還有記者，全都擠在學校裏。

半個小時前，大屏幕上實時播放著競賽成績公布的界麵。

省裏的電視台在采訪雲梨，她正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

“我會把我的教學經驗，全都無私地奉獻出來！”

“這就是我們，拿到金牌......”

沉浸在想象中的雲梨，發現周圍人的表情忽然變了。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回頭看，臉色也變了。

成績已經在十點準時公布，金牌不是她的學生！

屏幕下滑，銀牌也不是！

再往下，銅牌，更不是。

她的心跟著屏幕一點點往下沉，所有人的心也都往下沉。

因為記者和電視台都在，“金牌教師”的名聲已經傳播出去。

現在，有多少人捧她，就有多少人絕望。

副校長和校長都崩潰了。

“雲梨！你不是保證過嗎！我投了三百萬的宣傳，全毀了！”

底下的投資商紛紛站起來，向校長索要賠款。

“你說過會有宣傳效果，現在你的學生什麼都不是，協議失效，賠錢！”

家長們也崩潰了，都衝上去要撕碎雲梨。

“我兒子的前途就是砸在你手裏！”

“我女兒一輩子都被你毀了！她來不及去高考了！”

雲梨瞬間變成所有人攻擊的對象，差點當場被打。

混亂的人潮裏，校長顫顫巍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不對，一個月來得及，我們學校曾有一個月提三百分的學生！”

他撥通那個已經畢業的學生的電話。

“喂？你當初，一個月提分三百的秘訣是什麼？”

校長聲音不大，但是一瞬間，所有的家長全都安靜下來。

連記者也把一個話筒舉到了他的身前。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根稻草。

“校長，這不是我的秘訣，是我的老師教得好。”

“你的老師？是哪一位，還在學校任職嗎？”

校長問得著急，所有人的心也都紛紛懸了起來。

“應該在吧？就是韓茜韓老師。”

學生說出這句話，卻不知道這反而把家長們推進絕望的深淵。

因為我一個月前就被撤職，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

“快找韓老師啊！讓她回來繼續上課！”

校長也急了，拿著話筒大喊：“快去找啊！我不撤她的職了！”

而此時我剛睜眼，看見幾百條信息幾百個電話，手機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