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巴掌用力過猛,牽扯到了我的傷口,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死死抓住了床單。
沈聿捂著臉,聲音沙啞地辯解,“灣灣,這次情況特殊。”
“小月她......她失戀了,一時想不開要跳樓。”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吧?你最善良了,一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他三言兩語,就將我架在了道德的絞刑架。
我若是不依不饒,就是冷血無情,心胸狹隘。
可就在幾小時前,我因為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孩子再晚出來幾分鐘,就可能缺氧變成腦癱。
沈聿的嘴裏沒有半句關心我的話,隻是一個勁地替他自己和喬月開脫。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強調他的無奈和對喬月的疼惜。
我盯著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陌生得可怕。
沈聿這輩子,在我麵前下過三次跪。
第一次,是我爸公司破產,欠下巨額債務。
當時還是個窮學生的他,瘋了似的打工賺錢。
有人嘲笑他一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為了錢什麼活都幹。
他從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
他說:“我要是連我愛的女人都護不住,要那點臉麵有什麼用。”
在我被債主堵在巷子裏的時候,沈聿跪在地上,求他們放過我,說所有的錢他來還。
我滿心感動,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
可他口中的一輩子,在婚後第五年就變了質。
剩下的兩次下跪,全是為了那個叫喬月的女人。
他嘴上選擇了我,行動上卻一次次為喬月破例。
見我沉默不語,沈聿歎了口氣,語氣裏帶上了責備。
“小月跟你不一樣。”
“她從小就是孤兒,無依無靠,性格敏感又脆弱。”
“你雖然也吃過苦,但你還有我,有我們的家,還有你的哥哥愛你。”
他每一句解釋,都像一把刀子,深深紮進我的心裏。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既然她那麼可憐,你不如去照顧她一輩子好了。”
“離婚協議,我會盡快寄給你。”
沈聿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雲灣,你鬧夠了沒有?”
“孩子才剛出生,你就非要讓她跟你一樣,在破碎的家庭裏長大嗎?”
我氣得發抖,剛想反駁,就被門口的爭吵聲打斷。
透過門縫,我哥正指著喬月的鼻子罵。
沈聿想都沒想,一步衝出去,把我哥狠狠推開。
“砰”的一聲,我哥的頭撞在了牆上。
他把喬月護在身後,怒氣衝衝地吼。
“你憑什麼欺負她?”
“你們有完沒完?她剛從鬼門關回來,你們就這麼欺負一個病人?”
我忍著劇痛,掙紮著下床,踉蹌著走到門口。
看著我哥額角滲出的血,我眼睛瞬間紅了。
“沈聿,我哥這些年把你當親弟弟!”
“你怎麼能對他動手?”
我哥捂著頭,快步走到我身邊扶住我。
“幾個月前我就覺得你跟沈聿不對勁,還想著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可我真沒想到,他沈聿也會玩精神出軌這一套!”
“當初我就不該同意灣灣嫁給你!現在還敢帶著小三登堂入室,沈聿,你真有種!”
“哥今天非得替你撕了她!”
我哥護著我的話,讓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喬月聽到小三兩個字,臉白了白,委屈地咬著嘴唇。
“你別血口噴人!我跟聿哥是清白的!”
沈聿心疼地扶住搖搖欲墜的喬月,再看向我們時,眼神裏隻剩下厭煩。
“雲灣,我沒想到你身邊都是這種不講道理的人。”
“生了孩子就了不起嗎?就可以隨意汙蔑別人?”
“我看你就是被慣壞了,越來越不可理喻!”
我失望地看著他。
曾經,沈聿最心疼我沒有安全感,發誓會給我一個安穩的家。
可現在,他親手將這個家砸得粉碎。
喬月躲在沈聿懷裏,聲音細若蚊蠅。
“聿哥,我們走吧,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夫妻吵架。”
“跟沒素質的人講不通道理,我好害怕。”
沈聿聽完,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反省”,便扶著喬月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