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一直到翌日晌午,他才滿是疲態的回來,直奔我的院子。
我坐在梳妝台前把玩著騾子黛,桌角一側,壓著張新寫的和離書,
“既然來了,就先將和離書簽了再替你那美人報仇。”
顧彥知沒看桌角的紙箋,也忽略我的話,聲音帶著難掩的疲憊,
“海棠,別鬧了,昨日你找的那幾個大漢險些要了阿瑤的性命,如今她受了驚,你去給她賠禮道歉,這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道歉?”
我將騾子黛放在妝台,站起身,
“我沒讓她把命留在南街,已是手下留情。”
“若真執意讓我道歉,殿下就將和離書簽了,從此你護你的心上人,我走,從此兩不相幹。”
顧彥知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不可能,海棠,我再說最後一次,想和離,除非我死。”
“那你死吧。”
我一臉平靜,說話間,鬢邊的發簪已經抵在他頸間。
簪頭紮進一分,隱隱浸出鮮血,身旁侍衛立刻拔刀對準我。
顧彥知隻是看了我半晌,忽然笑了,他抬手讓侍衛下去。
然後攥住我的手腕,加重力道,狠狠刺了進去。
鮮血濺在我臉上。
“海棠,你還是不夠狠心。”
他猛然收手,發簪掉了下去。
顧彥知麵無表情的撿起發簪,想替我戴上。
我別過頭,滿眼厭惡,
“別碰我。”
顧彥知走了。
這些日子,他開始大張旗鼓的調出宮中的太醫,隻為了治沈思瑤的心疾。
如今全京城都在傳,太子妃失寵,太子要納新人入府的消息。
沈思瑤也終於按耐不住心思,直接找上了門。
她扶著腰走到廳中,沒行跪拜禮,隻是福了福身。
聲音帶著刻意的虛弱,
“姐姐,我身子沉,就不行禮了。
我沒接話,隻看著她身上的雲紋刺繡,這紋樣,是上個月我讓顧彥知給繡坊為我做的常服,顧彥知說丟了,不料竟在她身上。
沈思瑤沒察覺我的目光,一臉得意,
“我本不該來打擾,可腹中這孩子總踢我,許是也想給姐姐問聲好。”
我這才抬眼瞧她,
“殿下知道嗎?”
她笑的更得意了,手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殿下昨兒守著我到天亮,說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得好好護著。”
我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地。
她見狀,又上前半步,語氣添了幾分逼迫,
“姐姐,聽說你平日裏對下人動輒打罵,連灑了杯茶都要罰人跪上大半天,連點口德都不留,那三年前沒保住孩子,就是罪孽太深,上天都不肯容您有後。“
見我不語,她伸手,輕輕碰了碰我鬢邊的發簪,笑容裏滿是嘲諷,
“姐姐這釵子舊了,殿下前兒給我打了支赤金嵌紅寶的,說更襯我,姐姐,如今大局已定,你就識趣些退位吧,別等殿下親自開口......”
話音未落,伴隨著一聲驚叫。
沈思瑤抱著小腹哭嚎的癱在地上,下體流血不止。
仆從們都漠然的看著。
她指著我怒罵,
“你敢傷殿下的骨肉!就不怕殿下報複你!”
我冷笑一聲,拔下發簪扔給她,
“前些日子我差點用你口中的舊釵子殺了他,你說,我會怕嗎?”
我拍拍手,命人將近乎暈厥的沈思瑤和她排出的孩子,一並扔進顧彥知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