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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公司破產後,老公執意遁入空門,留我一人靠著做家政撫養一雙兒女長大。

兒子哮喘複發時,我冒著大雨在廟外哭求著他去見孩子最後一麵,

哪怕我磕頭磕到頭爛,雨水混著血水流了一地,他依舊冷淡。

“廟規森嚴,我既然已經出家,從此與塵世的緣分已了,不會再沾染半分。”

當晚,兒子在窒息的痛苦和遺憾中死去。

後來做活時,我察覺到客戶點的菜全都是老公愛吃的。

當我看清客戶那張溫馨幸福的全家福後,我深吸一口氣,給十年未見的父親發去信息。

“爸,你當初說我認錯你就來接我,現在還算數嗎?”

1

掛斷電話,寧易明剛換好家居服從房間出來。

“寧哥哥,謝謝你昨晚陪燦兒過生日,今天我特意請了家政來打掃衛生哦。”

夏妍指著我,一臉“求表揚”的傲嬌,寧易明看都沒看我一眼,輕笑著低頭,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妍妍最聰明!以後也都讓家政來幹就好,你這麼嬌氣,哪裏做得來家務。”

我將戴著口罩的臉掩得更低,努力克製住發抖的手。

正準備將桌子上剩餘的半塊蛋糕扔進垃圾桶時。

夏妍忽然甜甜地叫住我:“阿姨!你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低血糖,你把這蛋糕吃了吧。”

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靠著寧易明,“這蛋糕可難買了,我家先生為了給孩子過生日,昨天三點冒雨去排長隊才買到的。”

三點,我和寧易明的兒子吊著最後一口氣,隻想見爸爸最後一麵。

他一邊冷淡地說自己塵緣已了,一邊不辭辛苦為他另一個兒子排隊買回昂貴的蛋糕。

我握緊拳頭,把蛋糕直接掃落進垃圾桶。

夏妍的笑僵在臉上,寧易明聽見動靜,眼神終於大發慈悲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不悅地問我:“你是哪個公司的?叫什麼名字?”

我冷笑著,剛要開口,夏妍立刻貼心地拍著寧易明手背,撒嬌賣萌。

“好啦,你還想投訴人家啊?體諒一下嘛,又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好命,被寧哥哥捧在手心上寵......”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單主是誰,我一定不會來。

畢竟,在寧易明出家之前,他和夏妍的緋聞就鬧得沸沸揚揚。

這時女兒給我發消息,寧易明隨意看過來,忽然愣住了。

我關上手機,知道他看見了壁紙。

壁紙還是當年我們在一起時一起選的,十年裏,我一直沒變。

而他在夏妍進公司的第二天,就換上了她的鎖骨照。

衛生間裏,我專注地擦池壁,背後卻總有一道不可忽視的目光,如芒刺背。

寧易明忽然試探著說:“你的背影很熟悉。”

2

我平靜地回答:“是嗎。”

昨天我在兒子冰冷的身體旁,哭了整整一夜,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

聽見我的聲音,他明顯怔了下,眼神輕鬆下來,恢複原本的傲慢。

“又不是很像了,至少她聲音比你好聽。”

夏妍從外麵探頭,有些緊張地問:“你們在說什麼?”

我頷了頷首,“先生誇您聲音好聽。”

寧易明眯了眯眼,但顯然無意糾正,順勢扣住了夏妍的腰。

夏妍害羞捂臉,“老夫老妻了怎麼還背後誇人!”

小男孩跑過來,拉住了寧易明的手。

“爸爸給我做的玩具呢?我現在就要!”

寧易明彎腰把他抱起來,從背後拿出來一個精美的撥浪鼓。

我強壓下心中苦澀,移開目光。

曾幾何時,我開玩笑要他給未出生的孩子們做些玩具,他卻立刻板起臉,語氣淩厲又暴躁。

“我這一雙手是用來做大生意的,你讓我做玩具?”

現在這個家裏,有單獨的一間手工間,裏麵擺滿琳琅滿目的完工的玩具。

夏妍發現我毫無波動後,臉上劃過一絲不忿,

她忽然捂著嘴笑,“寧哥哥,也不知道時洋現在過得怎麼樣,就靠你每個月打那三百塊?”

寧易明頓了一下,睨著她,語氣暗含警告:“雖然我們離婚了,但該叫嫂子還是要叫嫂子,別沒大沒小的。”

夏妍臉色微變,委屈地往他懷裏鑽。

“人家知道啦,搞得這麼嚴肅,那怎麼昨天嫂子叫你回去你都不回。”

她似有若無地看我一眼,惋惜地歎了口氣:“不過聽說嫂子的兒子哮喘去世了,我好怕咱們的燦兒......”

寧易明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格外散漫。

“你不清楚洋洋,她這個人最嬌生慣養,一身臭毛病,喜歡誇大事實,說不定隻是一場感冒,就是為了騙我回去而已。”

“以後別說這種話,把晦氣都傳到咱們燦兒身上了。”

小男孩也皺眉,像模像樣地擺擺手,“呸呸呸,我可不是短命鬼!”

逗得兩人哈哈大笑。

夏妍得意地睨我一眼,期待看到我的反應。

我將頭埋得更低,除了心臟一陣陣鈍痛,麻木到沒有一絲表情。

我知道夏妍是故意的。

故意派單給我。

故意讓我看見他們的全家福。

故意讓我過來接受無盡的羞辱。

很好。

今晚一共八道菜,每道菜我都故意放了香菜,炒到和菜色融為一體。

寧易明吃了兩口,忽然狠皺起眉頭,脖子上肉眼可見地泛起紅疹。

他冷臉質問夏妍,“你沒告訴她我香菜過敏嗎?”

夏妍臉色發白,張了張嘴,我淡淡地盯著她,知道她不會把我說出來。

果然,下一秒,夏妍扁著嘴給他道歉,“對不起,寧哥哥,昨晚我們折騰的太累了,所以我忘了說嘛。”

寧易明吃了過敏藥,臉色才算好轉,他語氣緩和:“沒有怪你的意思。”

小男孩把嘴裏的東西嫌棄地吐出去,敲著桌子嚷嚷:“爸爸!今天魚子醬的味道好怪!我要吃上次從俄羅斯空運回來的!”

寧易明眼睛都沒眨,直接打電話訂購。

女兒又發來一張照片。

她抱著一個不鏽鋼碗吃的正香。

“媽媽,我自己解決晚飯啦!方便麵好香喔!”

我忍了忍淚意,將盤子都撤下來,彎腰時,寧易明皺眉盯著我的胸口。

我下意識捂住。

那裏有一塊不算明顯的胎記,知道的人很少。

寧易明是其中一個。

3

夏妍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嫉恨,直接坐到他懷裏,嬌嗔道:“你幹嘛看這個年老色衰的老阿姨胸口嘛!她有人家白嗎?”

寧易明的思緒被她打斷,匆匆斂去臉上的疑惑,捏捏她的臉敷衍:“哪有,你最白。”

他猶豫了一會兒,問我:“你家裏有小孩子嗎?”

夏妍臉色不太好,緊緊盯著我,好像生怕我把真相說出來。

我看著他身旁歡實的男孩,強忍眼淚,“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在昨天病死了。”

寧易明的表情一頓,強抹去臉上的慌亂,嘖了一聲。

“很可惜了。”

夏妍瞪我一眼,說要給寧易明再做一道菜。

過了會兒,她忽然叫我進去。

鍋裏燃起大火,熱油四濺,她尖叫著端起那口鍋,我趕緊過去關火。

就在起身的片刻,那隻鍋不偏不倚,直直地朝著我的胸口潑來。

我瞳孔驟縮,下一秒,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鑽心的疼痛在胸口炸開,每一寸皮膚仿佛都在滋滋作響。

我發著抖低頭看,那塊胎記也完全被燒毀,隻留下猙獰的傷口,發爛腫亮。

聞聲而來的寧易明猛的推開廚房大門,剛想要走到我身旁,卻被夏妍八爪魚般死死纏住。

她哭得楚楚可憐,“寧哥哥!你看人家手臂,都讓油滴給燙紅了,要你呼呼才能好!”

男孩捂著嘴咯咯笑,“媽媽羞羞!”

我渾身發抖,捂著胸口縮在地上不停地痛苦呻吟。

夏妍瞥我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阿姨皮糙肉厚,這種年紀的人老是喜歡大題小做,我給她打點水降降溫。”

她端起水,痛呼一聲,“人家胳膊好痛,寧哥哥你幫幫我嘛。”

我抬起頭,想看看這個上周時報推文慈悲一生的男人,會不會為了我慈悲一次。

寧易明皺著眉,看我一眼,猶豫著接過夏妍手中那盆水。

接著,毫不留情地從我頭頂潑下!

冰火兩重天中,我牙齒打顫,起身衝了出去。

洗手間裏,我不停地衝著涼水,手機響起數聲消息音。

最底層的消息欄很突兀地被頂上來。

“你在上班嗎?”

“回電話。”

間隔時間極短,足以看出男人的不安。

我爬起來,忍痛在胸口上藥,沒有回,接著將手機調成靜音,忽視緊隨而來的數通電話。

寧易明,我就在你旁邊。

但你不必知道。

3

我走出去時,夏妍和寧易明仿佛沒看見我,繼續說笑。

隻是寧易明的手指搭在手機上,不停地打著節拍。

長久的等待,終於讓寧易明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

他手指動了動,下一秒,我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寧易明倏地冷下臉,夏妍更是揪緊衣袖,滿臉緊張。

他眼神銳利,盯著我,“口罩取下來。”

我麻木地將手碰上口罩,就要取下時。

夏妍忽然嬌聲說道:“寧哥哥,別讓她取,阿姨長得太可怕,剛剛都把燦兒嚇哭了,我才讓她戴上的。”

在寧易明看不見的地方,她朝正察言觀色的男孩使了個眼色。

男孩立刻懂了,大聲說:“阿姨長得醜,爸爸別看了,想看美女,難道媽媽還不夠漂亮嘛!”

童言無忌,寧易明忘記要摘我口罩,反而被逗笑了。

我收回手,夏妍虛驚一場,抱著寧易明的脖子,開始自我譴責。

“寧哥哥對不起,其實我有私心,阿姨的眼睛實在和嫂子太像了,你肯定也有這種錯覺吧。”

她委屈地啜泣,“之前嫂子大庭廣眾之下罵我,所以我看見阿姨有些應激,才讓她戴口罩的。”

寧易明心疼地抱緊她,碰了碰她的鼻子。

“好好好,反正她身形和洋洋有點像,懲罰她,就當洋洋給你道歉了好不好?以後有機會,我讓她再親自給你道歉。”

夏妍極力掩飾住竊喜,假裝擔憂,“嫂子能答應嗎?”

寧易明輕描淡寫,“不答應也不行,她一向要強,不挫挫銳氣,永遠沒辦法成長。”

小男孩忽然跑進來,“爸爸,我要蕩院子裏的秋千!”

夏妍佯裝為難,“秋千剛裝好,還沒來得及測試結實不結實,這估計得要一個成年人......”

寧易明隨手一指,“就你來。”

4

我下意識拒絕,轉身擰著門把手就要走。

寧易眼疾手快拽住我,力道太大,讓我因為慣性重重摔在他懷裏。

下一秒,他一臉嫌棄地推開我,不容置疑把一根手腕粗的繩子套在我胳膊上和腳上。

我拚命反抗,滿臉驚恐地大喊:“你們這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

寧易明冷笑一聲,“你去告啊,整個海市看誰敢受理。”

我被倒吊在秋千架上,極致的暈眩和失重讓我忍不住想嘔吐,臉上的血色迅速流失。

夏妍拿來一根尖銳的棍子推我,她故意用力,我後背霎時出現幾道深深的血痕。

鮮血順著後背往下流,我奮力掙紮,脖子上的翻蓋吊墜卻掉了下去。

寧易明撿起來,將吊墜從中間打開。

裏麵是一撮黑色的毛發。

夏妍接過去,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我瞪著血紅雙眼,用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那是我兒子的頭發,還給我。”

夏妍聽後,立刻誇張地大叫一聲,將手中的頭發丟出去,作出一副毛骨悚然的樣子。

“好惡心啊。”

她弱弱道:“死人的東西進了我們家門,都把晦氣傳進來了,害了我們燦兒可怎麼辦。”

聞言,寧易明立刻蹙眉說:“把頭發燒掉。”

我掙紮的幅度更大了,架子吱呀作響,我大吼大叫:“你敢!還給我!”

這是小豆臨死前,親手給我剪下來的。

他奄奄一息地笑著說:“小豆以後不在了,就讓小豆的頭發陪著媽媽。”

寧易明冷笑,從兜裏掏出來打火機。

我一陣眩暈,滿眼血色,死死地盯著他。

“寧易明。”

聽見我叫他的名字,他明顯愣了一下。

我字字泣血地問他:“你確定,燒了這縷頭發,你不會後悔?”

他的臉色有些慌張,但很快平複下來,甚至為被我震懾到感到可笑。

打火機竄起火苗,我眼睜睜看著小豆的頭發被一點點燒毀,心如死灰,終於停止掙紮。

血順著我的頭發一點點洇下來,在頭頂下麵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窪。

寧易明臉色終於變了。

“不就是被捅了兩下嗎?至於流這麼多血?”

他知道我有凝血功能障礙。

夏妍為兒子打抱不平,伸出胳膊,眼睛通紅,“寧哥哥!我剛剛綁她都破皮了,你要偏心一個阿姨?”

寧易明看我一眼,遲疑過後,最終還是回頭抱住了她。

我在滿身疲憊中,自嘲地笑了笑。

四個小時後,門外響起一道響亮的哭聲。

我努力睜開眼,看見圓圓哭著朝我跑過來。

寧易明語帶嫌棄和輕蔑地嗬斥:“誰家的小雜種?滾出去!”

圓圓看過他的照片,紅腫的眼睛裏不斷流出淚水,指著我大哭:“爸爸大壞蛋!你不認識圓圓了,你還欺負媽媽!”

寧易明眼中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叫我什麼?”

我艱難地喘息,直到口罩因為破損嚴重再也支撐不住,落在地上。

寧易明轉頭,在看到我臉的那一刻,瞳孔驟縮。

原本的不屑化為震驚無措,幾乎是下意識慌張地朝我跑過來。

“怎麼會是你......”

他還沒碰到我,我已經落入一個沉穩堅實的懷抱。

我費力地睜開眼,看清眼前這張闊別十年的臉後,再也控製不住淚水。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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