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謝臨被下了藥時,
誤打誤撞闖進他房間的解藥。
一夜纏綿後,
我成了謝臨豢養的金絲雀。
他英俊多金,出手闊綽,
是京北有名的貴公子。
除了需要時才想起我這個妻子以外,
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我自欺欺人,
隻要覺得夠乖就能留住他時。
在某個他醉酒的深夜,
我像往常準備接他回家,
卻聽到他和朋友閑聊:
“許星瀾?娶她隻是因為她夠賤又夠安分,是個很好的床伴而已。”
看著他領口不屬於我的口紅印,
我驟然清明,
原來我從不是他的港灣,而是他睡夠了別人時,
一個不用費心應付的歇腳地。
第一章
酒杯摔在地板上的聲音讓包廂瞬間安靜。有人開口打圓場:
“謝哥,哄哄嫂子,玩笑過了。”
謝臨像沒聽見。他沒看我,彈了彈煙灰。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從心口竄上來。我站起來:“回家。”
他終於抬眼,目光掃過我卻沒停留:
“我約了人談事,今晚不回市中心的別墅,”
他語氣平淡,“不必等。”
市中心別墅。那個鍍金的籠子。我冷笑:“謝臨,沒人等你。”
轉身,拉開門,走出去。門在我身後合上,但裏麵的聲音還是擠了出來。
謝臨帶著輕蔑嗤笑:“你喜歡?那讓給你。”
緊接著是哄堂大笑。像針紮在麻木的神經上。
我腳步沒停,指尖卻下意識按在鎖骨下方。
一個凹痕,不是吻痕,是他某次粗暴拉扯留下的淤青。指腹下的皮膚仿佛還記著當時的疼。
回憶湧上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從沒溫柔過。像完成一項冰冷的義務。
身體靠近,氣息卻是冷的,即使在失控的邊緣,那雙眼裏也沒有溫度,
隻有冷漠和......厭惡。
事後,他總是帶著那種嘲諷看我:
“許星瀾,你嫁進來,不就圖謝家的資源和光環?裝什麼清高?”
或者更直接:“滿意了?記住你的本分。”
每一次都像鈍刀子割心。
車子開進那座燈火通明卻死寂的家。空曠得嚇人。
我直奔浴室,打開浴缸,放滿熱水。蒸汽模糊了鏡子。
鏡子裏身體蒼白,鎖骨下的淤青在霧氣裏格外刺眼。
我拿起絲瓜絡,用力擦那片淤青周圍的皮膚,想搓掉什麼。
皮膚搓紅了,淤青卻像刻在骨頭上,紋絲不動。更深的痛翻上來。
婚後我躺過兩次手術台。每一次都像剜掉一塊肉。
第一次,我求他:“留下吧......求你......”他站在門口,眼神冰冷:
“謝家的血脈不是你這種舞女能玷汙的。別妄想用孩子綁住我。”
第二次他甚至沒露麵,隻讓助理送來支票和一句話:
“處理幹淨。”
舞女。在他和他的圈子裏,京市大劇院的首席芭蕾舞者,不過是個舞女。
婚前他說得很清楚,
“娶你是需要門麵,你需要謝家站穩腳跟。各取所需。別妄想感情,可笑。”
我抱著可悲的幻想。以為時間久了,總能焐熱一點他的心。
以為足夠安分,就能得到點不一樣的東西。
直到今晚。
直到那句“讓給你”。
直到那陣哄笑。
原來在他心裏,我和別墅裏的擺設沒區別。都是擺件。
我停下擦洗。熱水還在流,蒸汽彌漫,卻不暖。我看著鏡子裏空洞的眼睛和鎖骨上的傷痕。
我的幻想徹底粉碎了。連帶著那點可悲的、賴以生存的微光,也熄滅了。
手機鈴聲在清晨六點尖銳地炸開,我還沒完全清醒,就聽見謝臨冷硬的聲音:
“兩小時後,嘉德拍賣行見。”
沒有問句,沒有多餘的字,像在給下屬下達指令。
我“嗯”了一聲,聽筒裏立刻傳來忙音。
這種麻木的服從,已經刻進骨子裏了。
起身換衣服時,指尖掃過衣櫃裏那條沒穿過的米白色裙子,
推掉了那場籌備了半個月的聚會,就因為謝臨前一天說“周末陪你去看展”,結果到了當天,他隻發了條短信:“天陰,沒心情,不去了。”
梳妝台上放著個小本子,記著謝臨的喜好:咖啡要手衝,三分糖不加奶;襯衫必須熨燙平整,袖口扣要純銀的......
可他連我芒果嚴重過敏都能一次次忘記。
有次家宴,傭人端上芒果慕斯,他還笑著往我盤裏夾:
“你不是愛吃甜的?嘗嘗這個。”
我隻能低聲說“我過敏”,他卻皺眉:“事兒真多。”
第二章
思緒扯回來時,我已經站在了拍賣行門口。時間剛好,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這是他教我的,永遠不能讓他等。
謝臨靠在沙發上,指尖夾著支沒點燃的煙,眼底有明顯的倦色,大概又是應酬到深夜。
見我進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茶幾上的拍賣圖錄:“挑一件,算補昨晚。”
“補昨晚”三個字像針,輕輕刺了我一下。
我拿起圖錄,翻頁的手指頓住,裏麵一條藍寶石項鏈的款式,和蜜月時我看中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
去年蜜月,我本來計劃去維也納,去看金色大廳的芭蕾舞劇,他卻在出發前一天突然說:
“有個商業並購案要處理,回去。”
我攥著機票求情,他隻說“正事要緊”。
後來在慶功宴上,我看到那條設計師孤品項鏈,小聲說“真好看”,
他卻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項鏈摘下來遞給合作方的女伴,語氣裏滿是輕蔑:
“許星瀾,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就像這條鏈子,在我眼裏隻值它該有的價碼。”
那時我還沒醒,隻覺得委屈,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他把我當擺件的又一個證明。
我合上圖錄,輕輕放在茶幾上:“不必了。”
謝臨的目光掃過來,帶著點意外。
“那項鏈我本也不喜歡,就像我對你,曾經或許有過期待,現在,徹底算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手腕卻突然被一股蠻力攥住。
謝臨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看見他眼神陰鷙,
“許星瀾,別他媽不識抬舉!”
“這禮物是我賞你的,不是你來挑的。”他的手指越收越緊,
“擺清自己的位置,你配嗎?”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手腕上立刻紅了一片,疼得發麻。
但心裏的那股勁卻上來了,壓了這麼久的話,終於衝破喉嚨:“謝臨,我受夠了。”
“上次舞團的重要排練,你一個電話說要陪客戶,我就得立刻中斷”;
“去年跨年演出,你說需要女伴撐場麵,我推掉了準備半年的獨舞”;
“我兩次躺在手術台上,你連麵都不願露;你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把我當擺設,當床伴......”
我的聲音沒抖,隻是眼眶有點熱,
“當初答應聯姻,是我愚蠢。我們離婚吧。”
謝臨的麵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沒料到我會說出“離婚”兩個字。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嘲弄:“好。非常好。”
“我求之不得。”他嗤笑一聲,“你倒先說了?許星瀾,我終於能擺脫你這塊木頭了。”
我看著他眼底的厭惡,突然覺得輕鬆了。
原來放下那點可悲的幻想後,心裏會這麼敞亮。
我扯了扯嘴角,聲音平靜:“那算是同喜了。”
說完,我沒再看他一眼,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落在我發紅的手腕上,竟沒有那麼疼了。
第三章
後來一段時間,我幾乎是泡在舞團的排練廳裏。
《天鵝湖》複排的強度壓得人喘不過氣,直到深夜才能拖著酸痛的腿離開。
謝臨搬的消息,還是舞團前台小姑娘閑聊時提了句,我才恍惚想起這個人。
倒不是刻意忘記,是真的沒時間,沾床就能睡著的疲憊裏,哪還有空隙裝下他。
這天排練間隙,我剛擰開礦泉水瓶,手機震了震。屏幕上“謝臨”兩個字刺得人眼疼,
短信內容更荒唐:“剛結束董事會,煲個雪蛤湯,晚上我回市中心的別墅喝。”
我盯著屏幕,簡直要被這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手指劃過屏幕,直接撥了回去。
“謝臨,你是不是沒睡醒?”我靠在排練廳的把杆上,沒半分軟意,
“離婚協議還壓在我抽屜裏沒簽,你就急著拿前夫的身份來壓榨我?
“要喝湯自己找傭人,或者......”我頓了頓,加重語氣,
“帶上你的協議,來舞團找我簽字,咱們一刀兩斷,誰也別耽誤誰。”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隻有隱約的電流聲。
然後,忙音突兀地響起。
我看著暗下去的屏幕,轉身繼續練舞。
當天晚上,我回了趟市中心的別墅,有些舞鞋和演出服還落在這。
推開門時,客廳裏的燈亮著,茶幾上卻擺著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謝臨的名字簽得龍飛鳳舞,和他平時簽文件的筆跡一模一樣。
我走過去翻了翻,條款清晰,無子女,無共同財產分割......
這套別墅本就是謝家的,我婚前在老城區有套小公寓,早就搬空了私人物品。
再看房間,衣帽間裏他的西裝、浴室裏他的剃須刀......
連書房裏那盆他養的蘭草,都沒了蹤影。
走得真幹淨。
我拿起協議,竟有種卸下枷鎖的輕鬆。簽上自己的名字時,沒半點猶豫。
從今天起,我是許星瀾,京市大劇院的芭蕾首席,不是誰的金絲雀,更不是誰的擺件。
剛把協議折好放進包裏,手機就瘋響起來,是我媽。
“星瀾!你跟謝臨到底怎麼回事?”電話裏我媽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們離了,還說......還說你在舞團跟個有婦之夫不清不楚,是你先對不起他?”
“轟”的一聲,我腦子像被重錘砸了下,手裏的包“啪”地掉在地上。
“媽,你別聽他胡說!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震了下,是謝臨發來的彩信。
點開的瞬間,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照片畫質不算清晰,角度卻刁鑽得可怕。
第一張是我和陳默老師在後台,他正幫我調整白天鵝的手臂弧度,頭微微低著,
照片隻截了我們靠近的上半身,看起來像兩人在依偎。
第二張更過分,陳默老師遞給我一瓶水,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拍攝者故意把背景裁掉,隻剩我們兩人的手交疊的畫麵。
陳默是舞團的藝術總監,業界泰鬥,孩子都上高中了,平時待我像親女兒,幫我摳動作是常事。
可這些照片,經這麼一剪,全變了味。
謝臨的附言跟著跳出來:
“照片已發你爸媽,還有你幾個叔伯。很快全京城都會知道,‘雲裳’首席為了上位,勾引有婦之夫。”
“哦對了,當時你還是我謝臨的妻子。”
我握著手機,指節捏得發白,牙齒咬得腮幫子發疼。
他不光要汙蔑我,還要毀了我的名聲,斷我的路。
正想回信息罵他,手機又響了,是閨蜜蘇棠,電話裏她的聲音急得快破音:
“星瀾!你快看熱搜!出事了!你上頭條了!”
我顫抖著手打開熱搜,心臟像被攥住。
【芭蕾首席許星瀾插足恩師婚姻,道德敗壞】
【謝氏總裁謝臨慘遭背叛,商業聯姻破裂內幕曝光】
標題一個比一個刺眼,點進去,評論區早已炸開了鍋。
“原來之前說的舞女還真沒冤枉她,本性難移啊!”
“我上周剛買了‘雲裳’的演出票,現在覺得惡心,能退錢嗎?”
“這種人怎麼配當首席?趕緊開除!別臟了芭蕾這行!”
“潛規則,這女的爛透了!”
所有評論都在罵我,熱搜標題裏隻標了我的名字,
謝臨的名字被模糊成“謝氏總裁”,陳默老師的名字更是隻字未提。
明擺著,謝臨就是要把所有臟水潑在我身上,讓我身敗名裂。
手機不斷彈出朋友的微信,有真關心的,更多是來看熱鬧的。
我深吸一口氣,撿起地上的包,拉開門就往外走。
小區裏有人認出我,指指點點的聲音飄進耳朵:
“看,就是她,那個出軌的芭蕾演員。”
“長得人模人樣,心思這麼壞。”
我沒回頭,也沒辯解,隻是攥緊了包帶,腳步不停地往謝氏總部走。
謝臨,你既然敢做,就別怕我當麵跟你算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