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立刻聯係了我在媒體行業的一位朋友,知名調查記者老K。
他聽完我的敘述,敏銳的職業嗅覺讓他瞬間興奮起來。
但他也很冷靜地提醒我:
“晴姐,這可是個大案。必須要有鐵證,沒有鐵證,報道發出去就是誹謗。
最好是能拿到內部人證和他們直接的轉賬記錄。”
人證,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在手術室外提醒我的護士小陳。
我輾轉在住院部找到了她。
可當我說明來意,她嚇得臉都白了,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我什麼都不知道。”
“王副院在醫院裏人脈通天,誰得罪他誰倒黴,我還想保住這份工作。”
她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對抗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我沒有強迫她,隻是看著她年輕而驚恐的臉,低聲說起了我自己的故事。
“幾年前,我父親也是因為心臟病,在我們老家一家小醫院。”
我的聲音有些發澀,眼前仿佛又出現了當年的情景。
“當時的主治醫生各種推諉,暗示我們送禮。
我們送了,他又說手術難度大,必須請省城的專家來‘飛刀’。”
“那個所謂的專家,來了之後,在手術前一晚,把我叫到酒店,當麵索要一個巨額的‘紅包’才肯上手術台。”
“我們給了。但手術還是失敗了,因為最佳的治療時機,已經被他們一次次的索取和拖延給耽誤了。”
我哽咽了一下,抬頭看著小陳,眼眶泛紅。
“我恨的不是錢,是他們把救命當成了生意。”
“是他們把人命,當成了他們交易桌上的籌碼。”
小陳聽完,眼眶也紅了。
她年輕的臉上充滿了掙紮和矛盾。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再開口。
終於,她咬了咬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遞給我看。
“蘇晴姐,你用手機拍下來,快!”
那是一張醫院內部財務係統的截圖,上麵是一個從未對普通員工公開過的“VIP服務收費代碼表”,每一項都對應著驚人的金額。
而這張表的創建者和最高權限擁有者,正是王建國。
這是第一份,來自內部的關鍵證據!
我剛把證據存好,千恩萬謝地與小陳告別,準備離開醫院時,意外發生了。
在通往地下停車場的樓梯間,我被兩個壯漢堵住了。
為首的,正是李三。
他嘴裏叼著煙,一臉獰笑地朝我走來,手裏還掂著一根橡膠棍。
“臭娘們,給你臉了是吧?查這查那的,想幹嘛?”
“王副院說了,讓我來好好教教你怎麼做人!”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將我逼到角落的瞬間,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
“住手!幹什麼的!”
是住院部的保安老張!那個我遞過煙,告訴我劉院士義診消息的大哥。
他帶著兩個同樣穿著保安製服的同事衝了過來。
老張身材魁梧,眼神銳利,完全不像個普通的保安。
李三看到保安來了,還想嘴硬:“幾個看門狗,少管閑事!”
老張二話不說,一把掀開自己的製服外套,露出了掛在胸前的一枚金光閃閃的勳章。
“我是軍轉幹部,參加過南疆反擊戰。在我負責的區域鬧事,是想去跟紀委的同誌喝喝茶嗎?”
老張的聲音沉穩有力,那股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殺氣,瞬間讓李三和那兩個混混的氣焰矮了半截。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罵罵咧咧地灰溜溜跑了。
老張扶起我,拍了拍我身上的灰。
“姑娘,別怕。我早就看王建國這夥人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是副院長,把醫院搞得烏煙瘴氣!”
他壓低聲音告訴我一個秘密。
“王建國有個習慣,每周五下午,都會在他辦公室的套間裏,接待一些‘特殊客人’,從不讓外人打擾。”
我心中一暖。
一個記者的外部輿論支持,一個護士的內部關鍵情報,再加上一個保安的暗中保護和重要線索。
我的反擊聯盟,已經有了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