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銘辰為了穩住局麵,幹脆借著這個機會,為沈聽荷的車隊拉攏投資。
葉書南的心已經痛到麻木,隻是冰冷地記住每一個答應投資的老板的臉。
就在這時,她的微型耳機裏傳來唐曉壓低的聲音:“書南,車隊裏有個黃毛在用平板監控孩子動向。想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隻需要幾分鐘,我們的人就能切斷信號完成替換。”
葉書南目光飛快掃視,果然看到人群中一個黃頭發的騎手正低頭看著平板。
恰好此時,時銘辰又拉著她走向另一位老板,顯然還想繼續為沈聽荷遊說。
葉書南看著不遠處那輛被沈聽荷開進來的機車,又瞥了一眼那個黃毛騎手。
她甩開時銘辰的手,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抄起旁邊沉重的金屬支架。
“書南,你幹什麼!”時銘辰低吼。
葉書南充耳不聞,她用盡全身力氣,掄起支架,狠狠地朝著那輛機車的儀表盤、車燈砸去!
她一邊砸,一邊用眼角餘光瞥向那個黃毛騎手。
果然,這邊的巨大動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黃毛驚愕地抬起頭看向發瘋的葉書南,手中的平板下意識地放低。
幾秒後,耳機裏傳來唐曉的聲音:“得手了,十五分鐘後到。”
葉書南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支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沈聽荷尖叫著撲到被砸爛的車前,然後猛地轉向葉書南。
“葉書南!你憑什麼砸我的車,你嫉妒銘辰哥對我好是不是?你有什麼衝我來!這車是我的命根子!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
時銘辰的臉色已經黑沉到了極點,他大步上前,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葉書南的臉上。
“葉書南!你鬧夠了沒有?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簡直是個......”
聲音戛然而止。
他目光下落,定在地麵那隻孤零零的假肢上。
所有視線,都從葉書南紅腫的臉頰緩慢地移到了地上那隻手上,然後又看向她空蕩蕩的袖管。
時家老爺子第一個反應過來,手杖重重杵地:“今日時家有些家務事需要處理,招待不周,敬請見諒。各位,請先回吧!”
管家和侍者們立刻上前,禮貌卻強硬地開始疏散依舊處於震驚中的賓客。
盡管滿心好奇與議論,但無人敢忤逆時老爺子的威嚴,人群騷動著離去。
然而,宴會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幾家最具影響力的財經和社交版塊的媒體記者,以及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
一位是退休多年的最高法前院長。
另一位則是與時家、葉家皆有深厚交情的世交叔公。
這兩位人物的出現,讓本想強行壓下一切的時老爺子也不得不暫時按捺下來。
時銘辰才從巨大的衝擊中找回聲音,他死死盯著葉書南空蕩的袖管,眼中盡是震驚,聲音沙啞得厲害:“你的手什麼時候,怎麼會?”
他下意識想上前。
葉書南先他一步,彎腰撿起假肢。
她轉向兩位見證人和媒體鏡頭,聲音冰冷:
“各位叔伯,各位媒體朋友,今日請諸位來是想請大家做個見證。我和時銘辰的婚約,就此作廢。”
“書南!”時銘辰猛地喝斷,“你真的要悔婚?就因為......”
他甚至無法完整說出自己的錯誤,因為他此刻腦子一片混亂。
葉書南不等他說完,輕輕擊掌。
側門打開,唐曉親自牽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孩子看到這麼多人有些怯場,但看到臉色煞白的沈聽荷和一臉震驚的時銘辰時,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爸爸!媽媽!”
時老爺子勃然大怒:“書南,為了悔婚,你竟然不擇手段到利用一個無知孩童來汙蔑銘辰?來人,把孩子帶下去,別嚇著孩子。”
“汙蔑?”葉書南輕笑一聲,她身後巨大的屏幕驟然亮起。
時銘辰陪著沈聽荷產檢、他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眼神溫柔、他帶著孩子和沈聽荷在遊樂園玩耍、三人相擁而眠......
溫馨無比。
鐵證如山。
最後,屏幕定格在一份親子鑒定報告的結論頁上。
支持時銘辰為樣本A的生物學父親。
葉書南將一份紙質報告遞給臉色劇變的時老爺子:“時爺爺,他可是您親孫子。”
全場嘩然。
尚未完全離場的賓客和媒體徹底沸騰,閃光燈瘋狂閃爍。
時銘辰抓住葉書南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急切地解釋。
“書南!當時我被人下了藥,聽荷她是為了幫我。我們隻有那一次!後來她發現懷孕時月份已經很大,不能打了才留下來的,我發誓,我愛的一直隻有你一個。”
葉書南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仿佛碰觸到什麼臟東西。
時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氣血,試圖做最後掙紮。
他看向兩位見證人:“李老,陳叔,讓你們見笑了。家門不幸,出此孽障!但一碼歸一碼。”
他轉向葉書南:“書南,我可以承諾葉家產業絕不會與這孩子有任何瓜葛,時家未來所有的核心資源,依然隻會傾斜給你和銘辰的孩子。你若執意悔婚,可是要按協議賠付葉家半數家產,你想清楚。”
老法官眉頭緊鎖,語氣公正嚴厲:“契約精神不容兒戲。葉小姐,即便時銘辰有錯,但協議白紙黑字,悔婚一方需賠付半數家產,這是鐵律。你的遭遇令人同情,但無法撼動規則本身。”
老叔公歎了口氣,搖搖頭:“老李,話不能這麼說!協議的前提是誠信締結!時家小子隱瞞私生子在先,欺騙未婚妻感情,這已讓協議失去了公平的基礎!難道要書南丫頭一邊忍著惡心接納私生子,一邊還要賠上半個葉家?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我看啊這婚該悔,而且無需賠償!”
兩位見證人各執一詞,唇槍舌劍。
時銘辰試圖從葉書南眼中找出一絲往日的溫情,卻隻看到徹底的死寂。
“書南。”他下意識地朝她邁出一步,想要抓住什麼,哪怕隻是一片衣角。
然而,他腳步剛動,兩名保鏢便瞬間擋在了他和葉書南之間。
“時先生,請留步。”
時銘辰壓抑怒意:“讓開。”
他試圖繞過他們,但保鏢再次精準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抱歉,時先生。”
時銘辰終於意識到,這不是這是葉家的人,他們不會對他的身份有任何顧忌。
他越過保鏢的肩膀看向葉書南:“書南,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了嗎?”
葉書南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她搖了搖頭。
時老爺子見兩名見證人意見相左,立刻抓住時機表態。
“李老所言極是,契約就是契約,豈能因私情廢公義?銘辰是有錯,我們時家認罰!但這與婚約是兩碼事!葉小姐若執意悔婚,就按協議賠付半數家產。”
時銘辰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向葉書南:“書南,我今天就送他們出國,他們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麵前礙眼。我們忘了這些,重新開始,好不好?”
唐曉從容地從葉家陣營中走出,站到中央。
她氣場強大,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時老爺子臉上:“時伯伯,李老,陳叔公,各位親朋。我覺得......時伯伯和李老的話,很有道理。”
時老爺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欣慰和讚賞的笑容:“看看!還是唐曉明事理,顧全大局。”他連連點頭。
唐曉微微頷首,不疾不徐:“既然簽訂了協議,自然應當遵守。”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聽荷和孩子,“私生子確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唐家實力雄厚,唐曉本人更是商界傳奇,她的表態,分量極重。
在場幾乎所有賓客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時老爺子笑容更盛:“沒錯,正是這個道理。”
他的話被唐曉優雅地抬手打斷。
唐曉話鋒陡然一轉:“我認為葉書南與時銘辰的婚約,本身就不成立。”
全場瞬間愕然,連時老爺子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唐曉目光掃過震驚的眾人,緩緩道出:“因為,書南根本不是我公婆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