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信送出,乳母卻還是不放心:“太後去了江南禮佛,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收到回信,這段時間怎麼辦?”
李晚婉苦笑:“一個月很快的,到時候晚婉帶著您和翠兒一起離開這裏。”
第二日一早,慕靈雲挽著蘇鶴鳴走了進來,兩人身後還跟著個小丫鬟。
“諾,之後伺候你的丫鬟。”
李晚婉心中一沉:“我有翠兒,我不需要其他人。”
慕靈雲揚起脖子:“翠兒血竭死了,屍體也已經扔去亂葬崗。這丫頭是我用自己的汗血寶馬換來的,就當賠你了。”
“汗血寶馬價值連城,用來換丫鬟賠你,郡主可別不知足。”
“死了?”李晚婉聲音顫抖,“昨夜府裏請了大夫,為什麼不給她止血?她是我的陪嫁丫頭,即便死了也該厚葬,你憑什麼扔亂葬崗!”
蘇鶴鳴皺眉:“一個丫鬟也配厚葬?靈雲見血一夜噩夢,屍體自然要盡快扔掉。靈雲賣掉了她的愛駒換丫鬟向你賠禮,你就好好收下。”
他話沒說完,李晚婉急火攻心,猛地吐血。
蘇鶴鳴變了臉色,下意識往前一步,卻被慕靈雲拉住:
“急火攻心的淤血,吐出來是好事。大人,夫人今日既不能騎馬,那我教夫人如何熟悉馬性,對馭馬有益。”
乳母臉色煞白跪地哀求:“郡主還在高燒,如何能馭馬!”
李晚婉嘴角帶血,麵色慘白地看著蘇鶴鳴。
蘇鶴鳴眼裏閃過一絲猶豫。
慕靈雲一甩腰間的馬鞭:“當初說好請我來教郡主馭馬,郡主三天兩頭找借口請辭已經拖累進度,現在還要耽擱。”
“不想學,姑奶奶我也不伺候了,我走就是!”
她扭頭就要離開,蘇鶴鳴去牽她都被甩開手。
“熟悉馬性又不是騎馬,夫人既吐幹淨了淤血,想來身體也無礙。”
“來人,送夫人去馬廄。”
仆人扯開阻攔的乳母,像拖野狗一樣把李晚婉拖去扔到馬廄。
慕靈雲將一筐草料扔給她:“先學會喂食、刷馬廄、鏟馬糞,把馬們伺候舒服了,它們自然會同你親近。”
李晚婉不動:“這就是你說的熟悉馬性?慕靈雲,我是郡主,不是仆役!”
“怎麼,不願意?”慕靈雲冷笑,“你天生是貴女,我們就天生卑賤,活該被你們呼來喝去?我偏不信!今日你做了這些臟活,才會知道貧賤百姓的苦楚!”
接著,又低聲說了句隻有李晚婉能聽見的話:“伺候好我的馬,我就找回小翠的屍首安葬,否則......”
李晚婉一怔,強忍著屈辱走過去。她強忍著異味,想拿東西去鏟馬糞,卻被慕靈雲從背後踹得一腳跪在地上。
整個人渾身染上臟汙。
“馬是我們草原最好的朋友,還請郡主跪著伺候,以示親近與尊重。”
蘇鶴鳴站在不遠處,目光落在慕靈雲身上一錯不錯。
他越是了解慕靈雲,就越是對她癡迷,同是底層爬上來的,她身上有著李晚婉沒有的堅韌。
鏟完馬糞又投放草料,熏天的臭氣讓李晚婉幾次作嘔,但想到躺在亂葬崗的小翠屍身,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敢停。
慕靈雲扔來刷子,又讓李晚婉刷毛。
然而她剛舉起刷子,忽然聽到慕靈雲吹了一聲口哨,原本溫順的馬忽然發狂,揚起後蹄朝李晚婉狠狠踢了一腳!
“唔!”李晚婉那一瞬間仿佛五臟六腑都扭作一團,她重重摔在食槽,碎裂的木屑狠狠刺進皮膚,她倒在地上,半晌動彈不得。
誰知踢她的馬突然排泄出一堆穢物,噴濺了她一身!
與此同時,馬廄裏十幾匹馬幾乎同時發作,一時間竟然都拉了肚子。
慕靈雲臉色驟變,忙讓人請了蘇鶴鳴來厲聲道:
“大人,郡主好狠的心!竟讓下人采購劣質草料害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