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近中元節,老公將祖宗牌位全部搬進了廁所。
他找來的道士揚言我家廁所位處西南,最適合祭拜。
每晚他都將自己反鎖在廁所兩個小時。
點香祭祖,虔誠磕頭祈求祖先讓他財運亨通平步青雲。
我心疼他事業一直沒有起色,全靠我家公司來維持家裏的吃穿用度。
作為一個男人天天吃軟飯心裏肯定不舒服,就沒有阻止他用玄學手段。
直到中元節當天突發地震,我著急拍門叫他出來,裏麵久久沒有人回應。
頂著搖晃的餘震我想盡辦法弄開衛生間的門。
卻發現裏麵竟空無一人!
1
地震發生時,我還以為是玩手機玩得頭暈。
坐起身子卻發現吊燈也在微微搖擺。
是地震了!
我立刻披上睡衣光腳跑到衛生間門口猛拍門。
“老公!好像是地震了!快出來啊!”
叫完他我才趕緊跑回來穿上拖鞋拿了手機,卻不見衛生間門開。
我轉動門把手紋絲不動。
林睿自從半個月前,被風水道士點了兩句就天天晚上把自己關在廁所裏祭祖。
我不讓他鎖門還非不聽。
說什麼鎖住門才能讓祖先感受到他的誠意,要創造絕對安靜不被打擾的空間。
我連著急上廁所都得跑到樓下用小區的公廁。
可現在地震了,由不得他在裏麵和祖宗對話,再不跑他就能和祖宗直接對話了!
“老公!你聽見了嗎?快跑啊!”
我拚命拍門又轉動門把手,卻依然沒有人回應我。
驚慌失措,我顧不得更多,突然想到當時所有房間的鑰匙都被我藏在衣櫃的暗格裏。
此刻餘震不減,頭頂牆灰都像下雨一般落下,但哪怕地動山搖我也不能放任自己老公遇難。
衝回臥室我鑽進衣櫃就開始翻找,終於找到了一串鑰匙。
因為地震來的太突然,我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死!
我和林睿才結婚不到兩年,連孩子都沒生。
天天燒香求祖宗,他的事業也還沒有飛黃騰達,人生這麼美好我絕不能扔下他!
哆嗦著手掏出鑰匙撲回廁所門口,對了好幾下才對準鎖孔。
“吧嗒”一聲門鎖打開,我猛地衝進去卻沒有看到人!
衛生間裏空空如也。
這怎麼可能呢?
“老公!老公你在哪啊?”
我努力維持身形穩定,可整棟樓還在餘震中左搖右晃。
衛生間就這麼幾平米的麵積,一眼就看盡了。
壓根就沒有半個人影,連祖宗牌位都牢牢靠著牆根擺放著。
刺耳的警報聲從樓道裏傳來,不停催促著人們趕緊下樓。
無奈之下,我隻能穿著拖鞋睡衣快速跟著人群跑下去。
推搡之際我連拖鞋都被踩掉一隻。
小區空地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我眉頭緊皺逢人就問。
“你看見我老公了嗎?這麼高這麼瘦,二十七歲......”
“張嬸你見林睿了嗎?沒有嗎?”
一連問了十幾個平時相熟的鄰居都說沒有看見。
我有些焦急地攥緊手機。
對了!手機......
他每次祭祖都會帶手機進衛生間,剛剛好像沒有看見他的手機。
說明手機在他身上啊!
我趕緊撥出他的號碼,可因為地震導致信號不穩定。
整個片區都受到了影響,根本撥不出去,隻有無盡的忙音。
我紅著眼眶頭腦發蒙,根本想不到鎖著門的衛生間,老公怎麼可能不在裏麵。
半小時後確認不會再震,物業才組織業主有序上樓。
我失魂落魄光著一隻腳走在樓道裏,碎石子磨著腳心都感覺不到疼。
推門進家,下一秒卻看到林睿光著膀子安然無恙躺在床上......
2
“老公?”
我急著撲到床邊,卻看到他一副慵懶愜意的模樣。
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轉身。
“唔......老婆,怎麼還不睡覺啊?好困......”
林睿抬手就將我摟在懷裏,聽著他清晰有力的心跳,我打消了剛剛奇怪的念頭。
畢竟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從衛生間裏消失呢?
我差點以為是中元節碰了臟東西。
“老公,剛剛地震你去哪了?我衝進廁所裏救你都沒看見你......”
心跳聲砰砰傳來讓我很安心,我整個人貼在他胸口。
環著腰的手臂緊了緊,他皺著眉不耐煩道:
“你還說呢,我就在裏麵呢!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摔在廁所裏你都不管,就自己一個人衝出去,你看我膝蓋都磕破了。”
說著他掀起被子露出右腿膝蓋,果然有個顏色鮮紅剛磕的傷痕。
“哎呀,還挺嚴重的。”
我心疼地湊上去吹吹,看著這個傷口我認真反思剛剛的過程。
難道真是鬼打眼了?
林睿活生生一個人摔在廁所裏我怎麼會看不見呢?
這個傷口血痂還尚未結好,一看就是剛摔的。
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拿來碘酒和創可貼,我小心給他處理了一下。
剛想說會疼忍著點,抬頭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連呼嚕都打起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開始在廁所裏祭祖,每天晚上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問他就是說和祖先溝通需要耗費體力和腦力。
這半個月連夫妻生活都沒了,連我穿著性感睡衣騎在他身上。
他都能坐懷不亂將我推開,說祭祖要戒色,不能壞了規矩。
要知道他婚前一夜三次都嫌少!
怎麼婚後沒多久靠祭祖就能轉性了?
腦子裏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幫他處理好傷口。
就在撕開創可貼要裹上去的一瞬間,我皺了皺眉頭。
這個傷口的形狀看起來有些異樣。
如果隻是普通的磕碰一般就是圓形的擦傷。
可林睿膝蓋上這個除了擦傷還有一個很深的半彎痕跡。
看起來很像月牙......
但是衛生間裏不是馬桶就是洗手池和瓷磚。
怎麼可能磕出這樣的痕跡呢?
也許真是磕到什麼鋒利的地方吧。
我安慰著自己別多想也就重新躺下入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們都不用上班,林睿抱著我還在酣睡中。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我迷迷糊糊看手機,才上午十點多,誰這麼大早就來打擾人睡覺?
林睿煩得鑽進被子裏,用腳將我推下床。
“老婆,吵死了,你快去看看是誰啊!”
無奈我踩著拖鞋揉著一頭亂發去開門,語氣裏的起床氣有些遮掩不住。
“誰啊?來了來了,別敲了!”
我沒好氣地打開門,看見一張明豔動人的臉。
竟然是隔壁的寡婦李曉穎!
“妹子,還睡著呢?”
說著她探了探頭往屋裏瞧,那八卦的表情就像是說“新婚夫妻就是恩愛,大周末的肯定搞到半夜才睡懶覺的吧?”
見我要關門,她趕緊端著盆攔在門縫上。
“誒!別關門啊妹子,我這不是燉了一鍋雞翅,一個人也吃不了,拿給你們嘗嘗!”
看著這盆油乎乎的雞翅,上麵還灑滿了香菜我下意識捂了捂鼻子。
我這輩子最不愛吃的兩種食材在這湊齊了。
“不用,謝謝。”我推著盆出去立馬就要關門。
下一秒一隻大手伸來將盆直接端了進去。
林睿欣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幹嘛不要啊?我最喜歡吃雞翅了!”
3
回頭一看不知道林睿什麼時候起床的,甚至臉都已經洗過了。
他拿起雞翅就大快朵頤,邊吃邊點頭。
“曉穎你手藝真好啊!不像沈清,自己不愛吃也從來不做。”
李曉穎笑著擺擺手。
“好說好說,你要是喜歡姐經常給你做!多吃點啊!”
兩人一來一回聊著天,完全當我不存在一樣。
我把著門假笑兩下:
“嗬嗬,謝謝啊,李姐,沒啥事我就關門了。”
“等一下!”
林睿啃著雞翅突然站起來嚇了我一跳。
“一點禮貌也沒有......”他小聲說我,隨後笑著把玄關櫃上我剛買的一套海藍之謎拿給了李寡婦。
“曉穎,拿上這個啊,辛苦你燉雞翅了,我很喜歡。”
那套海藍之謎是前兩天七夕打折我買給自己的禮物,都還沒拆封。
林睿關了門看到我臉色不好,他剛剛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也拉長個臉。
“老婆,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李曉穎一個寡婦自己生活很不容易的,你那些護膚品那麼多就當施舍她了。”
“人家大師都說了多贈予別人,才能獲得祖宗庇佑,你大度點也是幫我攢福報呢!好了,別生氣了,來吃個雞翅。”
說著他語氣輕哄夾起一塊沾滿香菜的雞翅就往我嘴上送,聞到味道我直接幹嘔著躲開。
當天晚上林睿又雷打不動地鑽進廁所裏焚香祭祖,“吧嗒”一聲反鎖門。
半小時後突然狂風大作,直接把陽台上晾著的一件衣服吹飛。
我跑過去一看,衣服不偏不倚落到了隔壁李寡婦的陽台。
“老公!咱家衣服掉到隔壁了,我去一趟啊!”
敲敲衛生間門無人回應,轉動把手還是鎖著的。
我趴在門上聽了聽。
“老公?”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算了,我自己去敲李寡婦家門吧。
剛邁步進了樓道,就聽見李寡婦家傳來微弱的聲音。
細聽之下竟然是男人和女人的喘息。
好家夥!李寡婦看來有情況啊!
禮貌敲敲門:“李姐!我是沈清,方便開下門嗎?”
喘息聲驟停,隨後是好像很慌亂的聲音。
十幾秒後李曉穎打開門,我盯著她潮紅的臉和起伏的胸腔當做沒看見。
“不好意思啊李姐,大晚上打擾你,我家的衣服剛剛刮到你家陽台了,方不方便我去拿一下?”
原本想著她家有人我不方便進去,讓她代勞一下算了。
沒想到李寡婦直接打開門讓我進去。
“來吧妹子,有啥不方便的,方便得很!”
她笑著伸手就將我拉進屋裏,我一頭霧水。
啥意思?非要和我炫耀一下她也有男人?我平時也沒因為這事看不起她啊!
可進屋以後我卻發現,臥室、廚房、客廳都沒有人,路過廁所也偷偷看了一眼,還是沒人!
“李姐......你一個人在家嗎?”
好奇心驅使著我開口,心想一定要八卦一番回去給老公講講。
“對啊,當然是我一個人在家啦!”
李曉穎理所應當點頭帶著我往陽台去,可她床單被子都是皺成一團,明顯就是剛剛弄亂的樣子。
路過她的床頭櫃,我看到一塊精致的女士手表。
上麵有個彎彎的月牙形狀......
4
好眼熟的圖形。
我疑惑著拿起那塊表認真看了看,發現李姐的目光,我趕緊恭維笑笑。
“這個表很好看,造型很獨特。”
李曉穎笑著告訴我這是她朋友之前送的表,她非常喜歡,隻是可惜前兩天磕了一下就不走了。
仔細看著發現表針確實不走了,可下一秒我卻驚奇發現。
這個月牙形狀的凸起上竟然有一點點紅色。
就像是......血跡!
拿了衣服回到家,發現老公已經從衛生間出來了。
我思考著李寡婦家的事情,神神秘秘鑽進林睿懷裏。
“誒,老公,李寡婦有相好的!”
本來都準備好給他講講八卦,不料林睿沒有和往常一樣抱住我,反而興致缺缺地轉身背對我。
“你多無聊啊還管人家的事,咋?你在她家看見人了?”
“那倒是沒有。”
“沒有你就別胡說,你這是造謠懂不懂,別壞人家名聲......”
我剛提了一口氣要大聲反駁他,可他呼嚕又打起來了。
真是無趣的丈夫。
伸手給他蓋好被子,卻發現他膝蓋上的創可貼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當我看清那個已經結痂的傷口時,心裏一驚!
這個月牙形狀赫然就是李寡婦手表上那個造型!
是巧合嗎?這怎麼可能呢?
李寡婦的手表怎麼會磕在我老公的腿上......
可他說是在廁所裏磕的,我斷定廁所裏不可能有這種形狀的東西......
如果說這隻是巧合,可後來更巧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多想。
第二天李寡婦捂著肚子來借布洛芬說來例假太疼了。
從這天開始林睿就不在廁所閉關祭祖了。
他翹著二郎腿玩手機:“祖宗也得休息,天天祭拜多累啊,歇幾天大家狀態都好。”
五天後他又說祖宗歇夠了,自己精力也養足了,就又開始天天鎖在廁所裏祭祖。
晚上他吹著口哨又進了衛生間焚香,照例反鎖住門。
我坐在沙發上不停回想這些所謂的巧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李曉穎比我和林睿大五歲,因為不是那麼熟悉所以我叫她一聲李姐表示尊重。
可林睿一直都是叫她曉穎,我提醒過他也沒用。
用他的話說叫曉穎顯得親切,畢竟人家是可可憐憐一個寡婦。
所以家裏有什麼東西他也經常去給李寡婦送,但每次送東西我也都看著,就是在門口傳遞一下而已,並沒有過多交集啊!
但是他膝蓋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呢?
地震那天我衝進廁所就是沒有看見人啊!
心裏各種疑問不停催促我,我手心裏的汗攥濕了那把衛生間的鑰匙。
“老公......我想上廁所你能不能開下門啊?”
我抖著手敲敲衛生間,無人回應。
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進鎖孔向左一轉。
“吧嗒”一聲鎖開了,我輕輕推開門探進頭,卻倒吸一口氣。
果然廁所裏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