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再次醒來時,眼前是醫院有些刺眼的白熾燈。
“醒了?”
身邊是陰沉著臉的周澤宴,語氣不悅,卻帶著一絲慌亂。
“我都說了讓你回家,為什麼每次都不聽我的話呢。”
“算了,總之你醒了就好,我工作忙,先回去了。”
“知節我會找人照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垂眼,看著手上的吊瓶針發愣,忽然開口:
“周澤宴。”
“我要離婚。”
周澤宴眉頭皺的更深,俯身低眉看著我:
“你非要這個時候跟我鬧脾氣嗎?”
“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還要回去照顧知節呢。”
或許是因為輸了水,我的腦子清明了不少。
我沒有看他,低著頭卻堅定的開口:
“我沒有鬧脾氣,我要離婚。”
“我答應了單位的委派,要去下基層扶貧。”
“我就不耽誤你和張曉雲的姻緣了。”
周澤宴依舊以為我在鬧脾氣,起身整理好衣服,冷冷的睨了我一眼:
“我和曉雲就是革命友誼,沒你想的那麼不幹淨。”
“你想離婚的話隨便你,我沒那麼多時間哄你。”
說完,周澤宴摔門離開。
我在醫院靜養了三天後,坐上了去鄉下的大巴。
先坐大巴,再轉三蹦子,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村口。
和我前後腳到的還有一位,是單位派下來給我當助理的。
他看起來很年輕,見了我緊張的直接鞠了個躬,又忙不迭的和我握手:
“沈…沈老師!你好我叫晏誠!久仰大名!”
我被他這一下搞的哭笑不得,握住他的手:
“晏同學你好,不用這麼客氣。”
他眼睛亮亮的跟在我身邊,喋喋不休的自我介紹。
他告訴我,我是他農業路上的引路人,我發布的每一篇論文他都看過。
我笑著和他打趣:
“那我就是你偶像了?”
他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是…是的。”
我本就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他會這麼坦然的承認,一下子也耳根發燙,不知道該說什麼。
忽然遠處傳來燈光,是村長來接我們了。
村長接待了我,提前將村委會的兩間屋子打掃好給我們住。
因為路上太累,我們和村長寒暄幾句並送他離開後,我簡單收拾一下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
第二天,我是被周澤宴的電話吵醒的。
我以為他是要和我商量離婚的事宜,便直接接通了電話。
下一刻,我便聽見周澤宴帶著怒火的質問: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周澤宴聲音帶著怒意,低吼道:
“你為什麼要在網上說曉雲是小三!你知不知道這些話對曉雲的影響有多大!”
“什麼?”
我聽到這才猛然驚醒。
“沈琳,你現在裝什麼不知情?這件事除了你還能有誰?”
“現在公司都在議論這件事,你讓曉雲怎麼做人?!”
“我本來以為你隻是作而已,本質還是善良的,沒想到…”
“沈琳,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因為周澤宴這句話幾天幾夜睡不著覺了。
不過現在,我早就心死放下了,他說的那些話自然也對我造不出什麼傷害。
“不是我做的,我沒那麼閑。”
“夠了!”
周澤宴厲嗬一聲打斷我,隨後向我吩咐到:
“你現在馬上去網上替曉雲澄清,然後公開向曉雲道歉。”
周知節的聲音也隨著話筒傳過來,帶著哭腔:
“壞媽媽!你是壞媽媽!”
“你為什麼要汙蔑曉雲阿姨!你這個壞人!我不要你這個媽媽!”
“壞人!向曉雲阿姨道歉!”
不得不說,雖然我已經打算放下這父子二人,可當我真的聽到我的孩子衝我惡語相向時,心裏還是忍不住的發苦發澀。
周澤宴也仿佛抓住了我的命門,語氣隱隱帶上威脅之意:
“你也聽到了,兒子也是這個意思。”
“如果你不道歉的話,我估計兒子可能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深吸一口氣:
“沒關係,告訴周知節,我本來就打算再也不見他了。”
“準確來說,是你們。”
“周澤宴,離婚協議書正在起草,完成後我會叫我的律師發給你。”
“以後不要打電話給我了,我很忙的。”
忽然,門口傳來敲門聲,晏誠站在門外試探著問:
“沈教授,村長在等著了,咱們一起去田裏看看嗎?”
“好,我馬上!”
周澤宴還打算說些什麼,我卻搶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畢竟我很忙這句話可不是氣話。
周知節聽到之後,不解中帶著震驚的問周澤宴:
“爸爸,為什麼有人叫媽媽教授啊?”
“媽媽是教授嗎?你不是說媽媽是隻會種菜的農村婦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