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若蘇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周國打完了勝仗以後,她一襲紅衣坐在床前,等待著裴宴揭開她的蓋頭。
桌上是搖曳的紅燭。
床上堆滿了花生和蓮子。
這樣的夢,她做過很多很多次。
她從未跟裴宴告白過,卻在心裏已經將他當做了一生摯愛。
裴宴說,這幾年大家風裏來雨裏去,環境危險而又複雜,不適合生養。
於是沈若蘇便按照他的要求,每次房事後,都乖乖的喝下避子湯。
她想,等到他勝利了,她或許能為他生下一個孩子吧。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胸口劇烈的疼痛襲來,沈若蘇“哇”的一聲,突出一口鮮血。
太陽穴還在嗡嗡作響。
“太好了,王爺,公主有救了!”
“好啊,好!”
是裴宴的聲音。
沈若蘇用力想要睜開眼睛,卻沒有一絲力氣。
於是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屋裏空蕩蕩的。
沈若蘇起身,發覺身上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
隻是還有些虛弱,坐也坐不穩。
腦袋似乎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過了好半天,同住的丫鬟才過來,扶著她出了門。
“今日院裏怎麼冷冷清清的?”
“姑娘,今日是王爺與公主的大婚之日。”
她輕聲道,抬眸瞥了一眼沈若蘇,“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去忙活婚宴了。”
“王爺不放心你,叫我留下來照看。”
“哦。”
沈若蘇道。
原來,她已昏睡了十日。
“姑娘,王爺說,他不會棄你不顧的,你別難過。”
沈若蘇卻笑了。
也不知為何,她竟感覺自己心裏空蕩蕩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但是,卻一點也不覺得心痛。
沈若蘇搖搖頭:“王爺大婚,我又為何要難過?”
“應該祝他與公主白頭偕老才對。”
那丫鬟扭頭看了她一眼,神情裏滿是不可置信。
這時,一隻白鴿在不遠處的桃樹上落腳了。
沈若蘇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孟欽臣的信鴿。
“你去休息吧,我還好,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沈若蘇語氣稀鬆平常,支開那位丫鬟後,便獨自來到信鴿麵前,將信拆開了。
孟欽臣已經布好了局。
他要接她走了。
沈若蘇將那頁信紙放在燭火上燒成了灰燼。
外麵,傳來一陣鞭炮的聲音。
“今日可真是熱鬧。”
沈若蘇低聲道。
她回頭看了一眼住了許久的房間,竟不知還能留戀些什麼。
低頭,看到了腰間佩戴了八年的玉佩。
沈若蘇皺了眉,將那玉佩摘下來,放在桌上。
“一拜天地——”
沈若蘇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心中卻平靜的如一汪湖水。
“二拜高堂——”
他終於娶到了他心目中的姑娘。
一個小火苗在不遠處的拆房緩緩燒起。
眾人都在恭賀王爺娶公主,天造地設,金童玉女。
沒有人發現,越來越大的火勢。
“夫妻對拜——”
“送 入洞房!”
突然——
“不好了!柴房著火了!”
婚禮立刻混亂了起來。
裴宴把薑婉嫻攬入懷裏,保護起來。
“王爺,小心!”
“婉嫻,你是我愛人,我必須要護你的周全!”
兩人眼波流轉,含情脈脈。
而此時的沈若蘇,已經趁亂逃出了王府。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在人群中還不忘秀恩愛的兩個人。
真好笑。
沈若蘇想。
命都不要了,還愛的死去活來呢。
拐了個彎,沈若蘇上了孟欽臣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