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秦嵐去醫院把孩子的屍體送去火化了。
拿到裝著孩子骨灰的陶瓷罐,她便回了家。
她要把孩子的骨灰帶回北城安葬。
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她徑直回到房間,抱著罐子緩緩坐到床上。
看著曾經無比期待的孩子,變成了罐子裏的一捧灰,秦嵐再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痛哭失聲。
她整個孕期孕吐嚴重,好不容易捱到孩子八個多月才稍微緩解。
嬰兒房裝修好了,嬰兒用品準備好了,就連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她天天都在盼著與肚子裏的小寶貝見麵。
可是,眼看隻剩下不到一個月,孩子卻沒了。
諷刺的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龐斯年,甚至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時,她突然收到龐斯年的信息。
“秦嵐,我們在逛珠寶店,我想給孩子買一個平安鎖,你看看,喜歡哪個款式?”
然後,是幾張平安鎖的照片。
秦嵐拿出早已買好的平安鎖放在骨灰罐子旁邊,眼眶又是一紅,淡淡回道:“不必,我早就已經買好了。”
隻是,你不知道,孩子永遠用不上了。
秦嵐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天。
直到晚上,龐斯年父子和陳雯雯都沒回來。
倒是陳雯雯給她發了好多張照片,還有視頻。
要麼是他們一家三口在遊樂場遊玩,要麼就是在豪華酒店吃大餐,其樂融融。
還有陳雯雯帶著各種昂貴珠寶的自拍。
最後一張,則是豪華的酒店大床上,龐斯年穿著睡袍,胸膛半露,正在哄兒子睡覺。
“你跟了他三年又如何?他愛的人,始終是我。”
“你猜猜,今晚他會有多猛?”
看著這些充滿挑釁的東西,秦嵐心臟絞痛,毫不客氣回敬道:“你才流產多久?看來真是餓了,那就祝你痛並快樂著吧。”
“隻是要悠著點,別搞進醫院去,不然我會給你們買熱搜的。”
說完這些,她徑直關機睡覺。
到了早上,她正在吃早餐,陳雯雯和龐斯年父子就回來了。
龐斯年看她一眼,本想跟她說說話,可公司還有事,他打了聲招呼便徑直上樓換衣服。
繼子恨恨瞪了秦嵐一眼,也跟著上樓去了。
陳雯雯卻施施然走到秦嵐身邊坐下。
那滿臉饜足的樣子,再加上胸前若隱若現的吻痕,分外刺眼。
秦嵐心裏發悶,卻隻是瞥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喝粥。
陳雯雯笑容得意,低聲道:“我沒搞進醫院,倒是欲仙 欲死好幾回。嗬嗬,他沒這樣要過你吧?”
“也是,他說你在床上就像條死魚,實在讓他掃興呢!”
秦嵐想起龐斯年在床上的溫文模樣,心裏一痛,嘴上卻不肯示弱。
“沒法,有些賤男人在床上就喜歡你這樣的蕩 婦,我可學不來。”
她兩口喝完剩下的粥,懶得看陳雯雯變得難看的臉色,回房間休息。
剛走到房門口,卻看到了讓她目眥欲裂的一幕。
繼子正在往一個小罐子裏撒尿。
而那個罐子,正是她女兒的骨灰罐!
“你在幹什麼!”
她憤怒大吼,幾步上前想搶過罐子。
繼子早就瞟到她上樓了,他剛才本想來秦嵐房間裏找點東西弄壞報複她,翻開她行李箱,看到裏麵有一個漂亮的陶瓷罐,他不認得那是什麼罐子,但能猜到是她重視的東西,便故意往裏麵撒尿。
此刻見她大驚失色地奔過來,他很是滿意這個效果,更是得意地把那個罐子狠狠往地上砸去。
砰!
罐子在腳邊被砸得四分五裂,裏麵被尿液淋得濕漉漉的骨灰,濺得到處都是。
秦嵐愣住了。
好半晌,她才雙腿一軟跪到地上,顫抖著雙手,去收攏那些散發著尿騷味的骨灰,淚如雨下。
這邊的動靜,也把龐斯年和陳雯雯引了過來。
罐子不大,還碎了,兩人也沒認出那是什麼東西。
看到秦嵐悲痛欲絕又有點瘋魔的樣子,陳雯雯很是暗爽,龐斯年卻心裏莫名一疼,趕緊上前問道:“秦嵐,這是什麼?”
剛走近,他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他立刻嫌棄地捂住鼻子,皺著眉頭,“應該是這臭小子淘氣,往裏麵撒尿,不小心摔壞了。”
“不過,不管是什麼東西,既然都沾了尿,那就扔了吧。”
秦嵐緩緩抬頭盯著他,眼眶通紅,喉嚨哽痛,張了好幾次嘴才勉強發出沙啞的聲音。
“那就扔了吧。”
看來老天是想讓她徹底跟這些爛人爛事斷個幹淨,連最後的念想都不給她留。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留了。
隻是,龐斯年,以後你若是知道,這是你女兒的骨灰,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