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女士,你的查體結果已經出來了,可以做記憶清除手術,但最近的手術時間得排在四天後。”
“你要忘掉的人有五個,數量較多,手術時間預計在五個小時左右,全程不能打麻藥,頭部會有比較強烈的刺痛感。”
“還有,一旦接受手術,清除的記憶將不可恢複。”
海城最頂尖的私人醫院裏,秦嵐端坐在主治醫生麵前,表情平淡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
她要忘掉的五個人,分別是她的丈夫,父母,繼子,還有養姐。
確認無誤後,她拿起筆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
“那好,手術時間就定為第五天早上九點,你需八點前趕到醫院。”
“好。”
秦嵐從醫院出來時已是中午,她先回了父母家,拿自己的戶口本。
她要提前把證件和行李收拾好,到時候做完手術就直接離開海城,再也不回來。
剛到家門口,秦嵐就看到秦母拎著保溫盒,急匆匆往外走。
看到她,秦母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聽女婿說你生了孩子,不在家裏坐月子,來這幹嘛?”
“對了,孩子是男是女?”
秦嵐張了張嘴,還沒等開口,秦母就皺著眉頭不耐煩道:“算了,改天再說吧,我還要給雯雯送飯呢!”
秦嵐壓下心底的苦澀,閉口不言,默默讓到一旁。
爸媽都偏愛養姐陳雯雯,而陳雯雯不僅是她的養姐,還是她丈夫龐斯年的前妻。
三年前,陳雯雯與初戀舊情複燃,婚內出軌,與龐斯年離婚後,便丟下七歲的兒子火速與初戀結婚,去了國外定居。
爸媽擔心孩子以後會被後媽虐待,便以死相逼,讓秦嵐辭職回家嫁給龐斯年。
彼時,龐斯年因為陳雯雯再婚出國,天天喝酒喝到胃出血,而她又是從高中時代就開始暗戀他,便同意了。
婚後三年,她盡心竭力當好全職主婦,體貼他,關心他,對他和陳雯雯的兒子視如己出。
他對她的態度,也漸漸由淡漠轉為溫和,一年前還開始與她同房,沒多久她懷孕了,他對她也越發溫柔。
就在她以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半個月前,陳雯雯與那個初戀離婚回國了。
龐斯年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把陳雯雯接回了家。
知道陳雯雯懷孕兩個多月,便讓她安心養胎,承諾孩子生下來他可以養。
他不僅自己對前妻嗬護備至,還讓秦嵐這個懷孕八個多月的現任妻子,對她悉心照顧。
秦嵐不僅要給她做營養餐,還要拖著孕晚期浮腫的腿腳陪她逛街,大包小包都是她拎著。
就連主臥,陳雯雯一句以前住習慣了,龐斯年就讓秦嵐搬去了距離主臥最遠的客臥。
陳雯雯說晚上睡不好,總是做噩夢,龐斯年便在主臥打地鋪,從此再未踏入過秦嵐的房間......
種種委屈,秦嵐為了龐斯年和腹中孩子,都咬牙忍了。
直到十天前的晚上,陳雯雯讓她送水果去主臥。
“你以為你和斯年是真正的夫妻?”
“真搞笑,他用一個假的結婚證,就把你這蠢貨拴在龐家當牛做馬三年。”
陳雯雯看著秦嵐瞬間變得慘白的臉,笑著吐出了更殘忍的話。
“對了,這件事咱爸媽一開始就知道,還幫著出謀劃策呢!”
秦嵐渾身顫抖,隻覺得心臟疼得窒息,喉嚨哽咽發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初,是龐斯年堅持帶她去領了證。
“秦嵐,我是二婚,婚禮就不辦了,免得同行笑話,但證是肯定要領的,我要給你一個名分。”
雖然沒辦婚禮有點遺憾,可秦嵐想著以後能以妻子名義常伴他身旁,已經很知足了。
沒想到,他竟然夥同她的爸媽,煞費苦心帶她去辦了個假的結婚證......
陳雯雯突然靠近她,冷笑道:“斯年一直在等我複婚,你要是識相點,就該主動滾蛋。”
“不過,現在你不想滾蛋也不行了。”
還沒等秦嵐反應過來,陳雯雯就抓過果盤上的水果刀,把刀把塞入她手中,又握緊她的手,把刀捅向自己兩個多月的孕肚。
然後,陳雯雯一腳揣向秦嵐肚子,把她踹倒在地。
聽到慘叫聲,龐斯年和兒子瞬間奔了進來。
看到陳雯雯腹部流血,龐斯年神情慌亂地抱起她奪門而出,對麵色慘白痛苦呼救的秦嵐恍若未見。
秦嵐真心疼愛三年的繼子,也隻是冷冷看她一眼,就跟著爸媽走了。
秦嵐動了胎氣,腿間鮮血直流。
傭人都放假了,家中無人,她忍著劇痛,慢慢側著身從主臥爬回自己的房間,拿到手機打20。
將近百米的距離,她爬了大半個小時,鮮血染紅了地麵。
她能清晰感覺到溫熱的小生命在漸漸流逝。
還未等她趕到醫院,孩子已胎死腹中。
剛上救護車時,她給龐斯年打過一個電話。
“孩子可能要提前出生了......”
“要生就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而且你差點害死雯雯,我得照顧她,稍後再找你算賬!”
龐斯年冷冷說完,就掛了電話。
後麵再打過去,他都是拒接。
打給父母,聽到的卻是——
“生孩子多大點事?有醫生護士在,我們就不過來了,你姐姐也要住院,我們得照顧她。”
這一場陷害,陳雯雯那一刀捅得不深,就破了點皮,都不用縫針。
即便這樣,她也堅持打掉了孩子,硬要住院。
而秦嵐剖腹產取出死胎,住院期間吃飯喝水都靠點外賣,沒錢請護工,第一次上廁所還是她自己爬著去的。
這十天,龐斯年父子和她的父母全都在照顧陳雯雯。
沒有人來看望過她,哪怕她就住在隔壁病房......
秦嵐把自己的獨立戶口本放入包中,撥通了一個號碼。
“師兄,當年那個記憶清除術二期研究,還可以重啟嗎?”
沒人知道,這項記憶清除術其實是她發明的。
當年,她在國內某頂尖研究所任職,專門負責研究清除記憶的項目,小有成就。
三年前她被迫離職回家結婚,這個項目便擱淺了,沒有人能夠繼續深 入研究,研究所便把專利賣給了海城這家私立醫院。
電話那頭怔愣幾秒才反應過來,驚喜道:“當然可以!小師妹,終於等到你回歸了!”
“什麼時候能過來?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秦嵐眼眶微濕,“四天後,我就前往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