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用力掐著手機,企圖用這幾句話讓周斯決想起他自己的病症。
畢竟我現在疼痛難捱,隻能說出這幾句話。
周斯決要是還在乎他自己,就會想起來今天的重要事情是什麼。
到時候,他一定會送我去醫院的。
我滿懷希冀地等著周斯決的回答。
可電話那頭聲音逐漸嘈雜起來。
周斯決嗤笑一聲。
“關於我的手術?我看你是記錯了吧。我身體特別健康,沒有一點病。”
“祝婉清,我知道你生病了不舒服,想要我的安撫。但欣欣年紀小,也離不開我。”
“你給別人做了那麼多場手術,到自己的時候怎麼就害怕了?如果你擔心那些醫生不好,我可以再給你們醫院投這一筆錢。保證讓他們把你治好。”
我怔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周斯決在說什麼。
“你沒看檢查報告嗎?”
短短一句質問的時間。
周斯決那邊的動靜又大起來,混合著趙欣欣的聲音,周斯決整個人都放鬆不已,說出的話也更加戳人心窩。
“我沒有看,但我知道腦子裏得腫瘤的人是你。”
“不然你為什麼在看到報告的那一刻,臉色變得那麼難看?”
“你做了這麼多年醫生,早就練就了一副波瀾無驚的樣子,能讓你這麼失態,除了是你得病,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周斯決的聲音輕了點,帶著若有若無的敷衍。
“我雖然包養了欣欣,但我喜歡的還是你,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我本來打算瞞著你的,可你現在既然知道了,就要學會接受。不然難過的隻能是自己。”
“婉清,聽話,別鬧,別學著這些小把戲,我不吃這一套。”
趙欣欣發出不滿意的嬌嗔。
“周總,我還是在這兒呢,你說這些話多讓我傷心呀。”
周斯決無奈的笑笑,不再跟我糾纏,利落的掛斷電話。
但電話有幾秒的延遲,周斯決滿是嘲弄的話,清晰地落入我的耳朵裏。
“你個小妖精,難道聽不出來,我是故意這麼跟她說的?那可是硫酸,要是真把她的眼睛弄傷了,我看你怎麼辦?”
周斯決不知道碰到哪,趙欣欣的聲音又軟了幾分,嬌笑著應和周斯決。
“我就是要讓她的眼睛壞掉,這樣再也沒有人跟我搶周總了。”
至此,電話徹底被掛斷。
我癱軟在地上,哪怕疼痛已經席卷全身,我整個人也感覺不到一點。
我苦笑一聲,突然想到一件事。
周斯決的檢查報告確實是我先看見的。
我看完後,剛想要遞給他,周斯決的電話就響起來。
我沉浸在周斯決得腦瘤的事實裏無法自拔,沒有注意到打電話的人說了什麼。
隻知道周斯決在接過報告後隨意看了幾眼,就找借口匆匆離去。
我以為周斯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這才逃避開。
現在想想。
周斯決接電話時臉上的情緒並不是慌張,而是急不可耐。
周斯決看檢查報告那麼倉促,也並不是因為他接受不了事實,而是因為他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以至於他認為得病的人是我。
而我在之後跟他說過的做手術的相關事項。
更讓周斯決以為得腦瘤的是我。
所以,他才這麼不在乎。
我不知道該哭該笑。
隻覺得心如刀割。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撥打了救護車電話。
我告訴對麵醫生我的身份,讓他們把我今天下午的手術取消。
我能感覺到,我的眼睛在短時間內恢複不好了。
不過該擔心的不是我,是周斯決。
今天是我們好幾個醫生推測出來的做手術的最佳時間。
一旦錯過今天,周斯決腦子裏的腫瘤就會控製不住的擴大。
到那時,周斯決的命說沒就沒。
既然周斯決都不這麼在乎自己,那我又憑什麼因為他的幾句話而感到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