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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透，我就爬起來了。

我想著多做點事，也許能彌補一點，至少讓媽媽和她的家人別那麼討厭我。

我輕手輕腳地掃地、擦地，把客廳和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

我還熟練地烙了餅，煮了一鍋番茄雞蛋湯，又炒了幾個清淡的菜端上桌。

剛擺好碗筷，我媽就下樓了。

她看著一桌子飯菜，愣了一下，眉頭立刻擰起。

“誰讓你動廚房的東西的？”

我攥著圍裙角，小聲說：“我，我想著您起來能吃口熱的……”

她走到桌邊，目光掃過那盆番茄蛋湯，臉色一變，抬手掀翻。

“啪嚓！”

滾燙的湯和瓷片濺了一地。

“我對番茄嚴重過敏，你還做番茄雞蛋湯，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她尖聲罵道。

我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媽冷笑一聲：“陸晨，你不會真以為隨便做飯，就能討好我，讓我原諒你了吧？”

我知道她恨我，她應該恨我的。

可是我的心還是止不住地疼。

我沒有奢求過她的喜愛，我隻是想讓她不要那麼厭惡我。

“我，我沒有……”我趕緊搖頭。

她指著我，大罵道：“我告訴你，你幹什麼都讓我惡心！就算你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以抵消我的心頭之恨！”

就在這時，陳淼淼尖叫著從樓上下來：“我的羊絨衫為什麼會成了這樣？！”

她手裏拿著一件縮得不成樣子的外套。

她扭頭就衝我吼：“是不是你洗的？”

“這是羊絨的，不能水洗！你這個笨手笨腳的廢物，你賠我衣服！”

我真是蠢。

本來有機會能被接受，本來有機會能贏得他們的原諒，可全都被我搞砸了。

現在，她們隻會對我更加厭惡。

我媽和陳淼淼越罵越凶，我的頭也越低越深。

此時，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大清早的，吵什麼？”

是我媽的老公，陳叔叔。

他穿著睡袍，皺著眉走下來。

陳叔叔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一件衣服而已，再買就是了。你過敏，但不是沒碰嗎？都少說兩句，像什麼樣子。”

我媽和陳淼淼雖然不高興，但也沒再開口。

聽到他願意為我說話，我心裏很是感激，趕緊開口道謝。

他皺了皺眉，語氣冷淡：“你不用謝我。我也不喜歡你待在這裏。”

“我替你解圍，也隻是不想我太太和女兒為了你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動氣上火。以後沒事不要隨便走動，乖乖在你自己的房間待著。”

說完，他不再看我，轉身看向我媽，語氣溫和：“好了，別為這點小事生氣，上去換衣服，等下帶你出去吃早茶。”

他看向陳淼淼：“你也是，一件衣服，爸爸這就帶你去買新的。”

他們一家三口說著話往樓上走，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是啊，他們才是彼此真正的家人。

我不過是個被強插進來的累贅。

我走回了陰暗的雜物間。

門關上的瞬間，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坐在地上無聲地痛哭起來。

我知道，我不該奢求太多，當初媽媽能同意我留下，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他們的幸福生活也不會被打破。

我每多待一秒，都是在傷害媽媽多一分。

於是，淩晨我悄悄爬起來，把自己的幾件衣服塞進舊書包，離開了陳家。

一路走回外婆家時，天都快亮了。

外婆家的門虛掩著，我心頭一緊，猛地推開門。

一股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