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是金牌律師,我媽是特級教師。
他們把養孩子,當成一場風險投資。
媽媽傾盡心血,要將姐姐打造成下一個名師。
爸爸悉心栽培,期待弟弟繼承自己的律師基業。
而我,是他們眼裏最多餘的女兒。
直到高考成績出分那天
姐姐的分數隻夠上大專。
弟弟因違規被學校退了學籍
隻有我成了全省狀元。
爸媽哭著衝進來搶功,爭著要當「狀元家長」。
我卻笑著遞上兩份《財產無償轉讓協議》。
「想當狀元的父母,也是有門檻的。」
「誰先完成資產交割,我就喊誰一聲,爸/媽。」
1
我爸爸是頂尖律所的金牌律師,從無敗績。
我媽媽是重點中學的特級教師,桃李滿天下。
在外人眼裏,他們是「精英組合」。
我們家是妥妥的「優質家庭範本」。
可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這個「優質家庭」該有的嗬護與支撐。
尤其是他們離婚後,我成了那個被踢來踢去的皮球。
每次我找媽媽要生活費,她總是匆匆忙忙地說:「我在上課,找你爸去。」
可當我給我爸打電話時,他也是一臉疲憊地說:「我在訴訟,找你媽去。」
他們就這樣,理所當然地把我推來推去。
誰都沒問過我一句,「錢夠不夠花」。
他們都默認,對方已經盡到了為人父母的責任。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
絕大多數時候,我口袋裏連十塊錢都掏不出來。
最窘迫的時候,我花一塊五,在學校超市買一包最便宜的雜牌泡麵。
沒有錢打熱水,我就把麵餅塞進嘴裏幹嚼。
後來我發現幹嚼著吃泡麵居然還比泡著吃要頂包。
因為幹嚼著吃,我吞不下去要喝好多水。
這樣一包泡麵,分早晚兩頓,剛好能撐過一天。
中午食堂的香氣飄進教室,同學們吃完飯說說笑笑地回來。
有人問我怎麼不去吃飯,我總扯著嘴角說:「我早上吃太飽了,現在不餓。」
其實我不是不餓,是連買份熱粥的錢都沒有,去食堂也隻有看著別人吃的份。
偶爾也有「好運」的時候。
比如媽媽評上了優秀教師,或者爸爸打贏了大官司。
他們會突然想起還有我這個女兒,各自給我轉一筆生活費。
可這種「好運」從來沒個準頭,有時候一個月能碰上兩次,有時候兩三個月都等不到一次。
更多的時候,我隻能守著半塊幹硬的泡麵。
在無盡的饑餓裏,一天天熬著。
直到那一次,我發起了高燒。
我已經連續三天隻靠分食一包幹泡麵度日,最後連買包泡麵的錢都沒有,隻能靠喝冷水充饑。
我顫抖著手,用最後的力氣給媽媽打電話,她直接掛斷,發來一條短信:【在帶畢業班衝刺,天大的事也別來煩我!】
我轉而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這一次,響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自己會在這無盡的等待裏,徹底失去意識。
電話終於通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啞著嗓子說:「爸,我發燒了,燒得頭好暈......」
可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回過來的消息隻有一句:【在跟客戶談事,生病了自己不知道去醫院嗎?】
我也想去醫院啊。
可我口袋裏空空如也,連掛急診的錢都沒有。
生理性的病痛和心裏的冷意裹在一起,我竟然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徹底清醒了。
原來教科書裏說的「父母天然愛著孩子」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父母是孩子最可靠的靠山」這句話,對我來說隻是句空話。
這世上最不會騙人、最能給人底氣的,從來不是虛無的愛。
而是實實在在的錢。
2
離高考報名費上交截止,隻剩最後一天。
我還是沒能從爸媽那裏要到錢。
電話那頭,他們不約而同地告訴我,他們在忙。
可我點開朋友圈,最新的動態卻像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姐姐鄭知溫的朋友圈裏,她穿著一身潔白雅致的新中式連衣裙,站在一家古色古香的書店裏。
媽媽站在她身旁,手裏還拿著幾本教育心理學的著作,正溫柔地幫姐姐整理衣領。
兩人對著鏡頭微笑,眉眼間那份知性與溫婉如出一轍。
配文是:【謝謝媽媽送我的高考禮物,還給我講了好多麵試技巧,立誌成為和媽媽一樣優秀的人民教師!愛你~】
弟弟鄭赫卓的朋友圈,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
照片背景似乎是在一個高端的私人會所,他正和一個中年男人模擬辯論,姿態張揚,眼神銳利。
而我那身為大律師的爸爸,就站在一旁,雙臂環胸,含笑看著他,眼神裏滿是欣賞與期許。
配文是:【老爸說,高考考場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提前帶我感受一下唇槍舌戰的氛圍,鍛煉邏輯和膽量。】
我盯著那兩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原來他們並不忙。
他們隻是,對我這個多餘的女兒忙。
一種熟悉的、深入骨髓的苦澀在心中蔓延開來。
我早就該習慣了,不是嗎?
我是那個從一開始,就被當成累贅拋棄的孩子。
就像爸媽離婚那天。
法庭上,法官問起三個孩子的撫養權。
身為名師的媽媽立刻表明立場:「我要知溫。」
她看著姐姐,眼中滿是驕傲:「知溫性子沉靜,有耐心,以後肯定能像我一樣,當個受人尊敬的老師,我會將我所有的經驗都傳授給她。」
身為大狀的爸爸很快接話:「那赫卓必須跟我。」
他驕傲地拍著弟弟的肩膀:「這小子腦子活,能言善辯,有我當年的風範。將來肯定能繼承我的衣缽。」
法官皺眉:「還有一個孩子呢?」
爸媽同時愣住了。
「哦,對,還有多多。」媽媽的語氣裏第一次出現了遲疑。
然後,他們開始了一場邏輯分明、條理清晰的互相推脫。
爸爸說:「多多是個女孩子,跟著你這個當老師的媽媽,對她的成長更有利。」
媽媽立刻反駁:「我已經選擇了知溫,培養一個優秀的孩子需要傾注我全部的心血,我實在沒有精力再分散給另一個了。」
爸爸的語氣,就像在進行一場與他無關的案件分析:「我的工作性質你也知道,加班是常態,我的精力,都要用來為赫卓的未來鋪路。」
他們一個說為了「集中精力培養精英」,一個說為了「未來投資最大化」。
言辭懇切,理由充分。
仿佛我不是他們的女兒,隻是一個需要被合理處置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