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打開那台大學時用的舊電腦。
裏麵存著所有我替他寫過的初稿,大綱,人物設定,每一份都有時間標識。
還有出版社編輯的郵件:“你太太寫的那段真不錯。”
出版社的編輯並不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是我寫的,隻知道在段北澤生病期間是我寫的。
我一頁頁截圖,按時間順序整理。
我知道,一旦公開,他會身敗名裂。
可我也知道,如果不公開,我會永遠被困在這段關係裏。
那天晚上,他很晚才回家。
我給他盛了一碗湯。
湯很燙,蒸汽在燈光下氤氳。
他喝了一口,說:“明天有個酒會,你陪我去。”
我搖頭:“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他皺了皺眉,“這是個重要的場合,投資方都會帶自己的妻子去。”
“我已經決定了,”我說,“以後你的活動,你自己去吧。”
他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文雯,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看著他,“你覺得呢?”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接下來的幾天,我忙著整理證據,谘詢律師。
律師看完我的材料後說:“文女士,你的情況很有利。不僅可以順利離婚,還能爭取到大部分財產和部分作品版權。”
我點點頭,“謝謝你。”
走出律師事務所,陽光很刺眼。
我忽然覺得很輕鬆,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空氣裏有春天剛發芽的青草味,我卻覺得胸口壓著一塊石頭。
那石頭叫段北澤,叫背叛,也叫八年的沉默。
回到家,他正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眉眼間依舊是那副篤定的樣子。
篤定我不會離開,篤定我永遠是他身後的影子。
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還在,紙角被陽光照得發白,像在嘲笑我之前的猶豫。
我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失去我,會是什麼表情。
是驚慌失措,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我慢慢走過去,把協議推到他麵前,聲音平靜得像在談天氣:“簽了吧。”
他抬頭,眼神裏閃過一絲不耐,“你別鬧了。”
我笑了,笑容冷得像冰,“我沒鬧。”
下一秒,我從包裏掏出一疊厚厚的文件,輕輕拍在茶幾上。封麵上的幾個大字,像一記悶雷,在安靜的客廳裏炸開:
【作品版權歸屬聲明】
他的手指停在了半空,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縫。
我緩緩吐出一句話:“這一次,我要拿回的,不止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