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私人醫生照常上門,為爾晴做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導。
傅京年倒是早她起床已經回來。
“傅先生,林醫生臨時有事,今天我替他來。我看過病例,夫人的焦慮症狀隻要堅持疏導,很快就能恢複。”
她站在二樓的廊下,聽著醫生的話,心中一片麻木。
恢複?
她的思緒猛地被拉回一年前。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查出懷孕。傅京年欣喜若狂,包下了整座雪山度假村,送給她一本相冊,裏麵是他偷拍的9999張她的睡顏。他說,她是他的月亮,是他拚了命也要守護的珍寶。
她正要打開相冊,他卻接了一個電話,裏麵隱約傳來女孩壓抑的哭聲。
傅京年吻了吻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語氣是她從未懷疑過的溫柔,“晴晴,公司有急事,等我回來。”
她信了,乖乖等了一天一夜,沒等來她心愛的人,卻等來了一場駭人的雪崩。
天崩地裂的巨響中,她護著肚子,獨自一人被困在隨時可能坍塌的木屋裏,感受著死亡的逼近。那一個冬天,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那通所謂的“緊急電話”,是打給江念念的。當她在雪山之巔為他們的孩子生死一線時,傅京年正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用同樣的溫柔,寵溺地摸著她的頭。
原來那場雪崩困住的人,隻有她自己罷了。
恢複了又怎樣,她和傅京年的婚姻,連同那個死在冬天的孩子,早就回不去了。
剩下的這一個月,她隻求能順利離開京城。
然後,和他......死生不複相見。
可屋內沉默了幾秒,傳出男人淬了冰的聲音,將她徹底打入深淵。
“不用了。”
“林醫生沒告訴你嗎?這五年來,我讓他給夫人開的隻是最普通的維生素。”
“她要是精神狀態太好了,念念要如何自處?總不能讓一個孕婦去遷就她吧?”
‘哢嚓’一聲脆響。
手腕上傅京年送的玉鐲被爾晴硬生生捏斷,鋒利的斷口割破了皮膚,血從指縫中滲出來。那點刺痛,與心臟被瞬間掏空的巨大空洞相比,竟顯得微不足道。
她幾乎是狼狽地跑回房間,整個人都無意識地劇烈顫抖。
慌亂之間,碰倒了桌子上的結婚照。
照片中,傅京年微微傾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聖潔又虔誠的吻。
“啪嗒、啪嗒。”
她的淚水毫無征兆地就砸在了地上。
哭著哭著,又開始癡癡地笑,胃裏痙攣著湧上一陣陣苦水。
“哈哈哈!傅京年,你好得很!”
原來,從雪山那一次的拋棄,到這五年日日夜夜的精神淩遲,全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騙局!
她流幹了眼淚,把相框裏的結婚照抽出來,放到碎紙機裏。
紙張被碾碎的瞬間,她腦海中無數個和傅京年甜蜜的回憶,似乎也漸漸淡去了。
“老婆,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