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牢年久失修的舊門被打開的一瞬間,發出巨大刺耳的響聲。
舒淺被驚醒,看見盛景辰帶著曲之柔從外麵掩鼻走進來,眉宇之間除了嫌棄,隻剩下冰冷的恨意。
“你可知道,之菡死在我懷裏的時候,比你現在要痛苦百倍,你現在這樣就承受不住了?”
盛景辰伸手鉗起她的下巴,大拇指上的扳指硌得她下巴生疼。
舒淺眼皮費力地睜開,幾乎左右的重量都支撐在盛景辰的手上。
她的頭顱像一個玲瓏的蹴鞠,被他拿捏。
“說話!”
盛景辰湊得近了些,舒淺能夠感覺到他因為生氣而發抖,每個顫抖裏都翻湧著滔天的恨意。
一旁站著的曲之柔用袖子擦起眼淚,看起來難過得搖搖欲墜:“舒淺,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姐姐怎麼會死,景辰哥哥不過對姐姐好了點,你就見死不救,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舒淺抬頭,對上曲之柔那張與曲之菡如出一轍的臉。
同樣的,感受到旁邊盛景辰目光當中無邊的痛楚。
他真是恨極了她,才會寧願找一個替身,也不再多看她一眼。
她如鯁在喉,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盛景辰狠狠一甩手,舒淺猛地垂下頭,單薄的身子往前傾倒,兩隻被鐵鏈束縛的胳膊被扯得生疼。
“你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嗎?”盛景辰語氣裏說不出的恨,他盯著舒淺的眼睛,吩咐獄卒:“給我打斷她的手,讓她自己接回去。”
舒淺在他眼神中看到一絲狠厲的快感,她顫抖著搖頭,想求他不要這樣,可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獄卒拿來拶子套,將舒淺的十根手指全都塞了進去。
繩子收緊的一瞬間,舒淺渾身僵直,沒有一絲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所有抵禦痛苦的防守被轟然瓦解。
她的手指被夾到扭曲斷裂,撐不住傾倒在地上,疼痛讓她不停地顫抖。
她猛地吐出卡在喉間的血塊,終於能夠發出聲音。
“盛景辰,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拿起針線了,求你……求你……”
破碎細微的哀求並沒有讓盛景辰有任何的憐憫,他的眼眸宛如倒春寒一樣的冰冷。
“這都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舒淺沒有防備,也沒有一點力氣做出防備,獄卒的一根木棍就狠狠地敲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的手垂下來,像一坨軟趴趴的爛肉,除了痛楚再也感知不到別的。
盛景辰冷漠地注視,眼神宛如利劍,早已和從前的翩翩少年大相徑庭。
從前的盛景辰,會因為怕她的手生凍瘡,親手用羊皮縫製了一個口袋,冬天夜裏灌上熱水就可以捂手。
而現在,麵對她的慘狀,盛景辰隻是冷漠,再也沒有半分憐惜。
舒淺躺在地上,不住地發出傷獸般的哀嚎,留給她的隻有盛景辰的牽著曲之柔離開的背影。
她悲痛欲絕,眼淚在滿是血汙的臉上衝出兩道印記。
她多想告訴他,她從前雖然愛他,但從來沒有嫉妒過他的白月光曲之菡,她不是見死不救,而是她的能力隻能支撐她救活他一個人。
她閉上眼,現在她再也不敢提愛這個字。
半晌,一個嬤嬤來到了地牢,狠狠將她踢醒,麵帶諷刺:“夫人您別睡了,該往小祠堂給曲小姐抄寫經文祈福悼念了。”
舒淺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即將站起來的時候,卻被嬤嬤狠狠踹了一腳,又繼續癱倒在地。
嬤嬤佯裝關懷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呀,要是誤了吉時,侯爺到時候可是要生氣的。”
這時候,曲之柔從外麵折返回來,看見這一幕皺了眉頭:“怎麼回事?身為下人怎麼能夠眼睜睜看著夫人這樣而不施以援手呢?”
嬤嬤得了她的暗示,立刻走上前去扶起舒淺。
然而舒淺還沒站起來,餘光間瞥見嬤嬤手上銀光一閃,下一瞬她胳膊上感到一陣刺痛,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舒淺,嬤嬤已經幫你了,你再不起來,可就要挨罰了!”
舒淺努力地想要支撐自己的軀體站起來,卻渾身癱軟了起來。
她立刻意識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好卑鄙,居然用暗器給我下藥。”
曲之柔不置可否,歪頭笑了笑:“你自己不願意站起來,那我就找人來幫幫你吧。”
“來人,把夫人帶進小祠堂。”
舒淺感覺不妙,內心升起一股恐懼,她奮力掙紮卻依舊抵不過下人的拖拽。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