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工廠裏，老婆硬塞進來的同村實習生，正把手懸在總急停按鈕上。

他目眥欲裂對我嘶吼：

“陳哲！你敢讓雪姐生下你的孩子，我就按下這個，讓你廠子裏幾千萬的設備變成廢鐵！”

老婆上前想拍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摟住。

“雪姐，我愛了你18年，我可以接受你們結婚。但你要是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我就跟他同歸於盡！”

我抄起鋼叉呼叫保安，可我懷孕七個月的妻子，卻挺著孕肚攔在他麵前，死死護住他。

“老公，你別再咄咄逼人了！他沒有錯，他隻是太愛我了！”

她當著我的麵，緩緩褪下外套，露出因懷孕而更顯豐腴的身體，轉身拉住那個男人的手。

“你別衝動，我跟你進去，你想怎麼樣都行，就一次哦。”

我聽著反鎖的門內傳來她主動的喘息，平靜地撥通了120。

“喂，急救中心嗎？這裏有個孕婦需要做引產手術，對，立刻。”

1、

半小時後，辦公室門開了。

林雪扶著門框走出來，臉上帶有不正常的潮紅。

領口被扯得歪斜，嘴角還殘留著不明液體。

她看到我，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又強作鎮定，舔了舔嘴唇。

“你不要在意，王浩就是年紀小，沒嘗過女人味。”

我笑了。

“年紀小，就能這樣不要臉嗎？”

她臉上的愧意頓時消失，變得不耐煩起來。

“陳哲，你能不能別這麼小題大做？不就是點小事嗎？”

她話音剛落，王浩穿著我的備用工作服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那是我專門定製的廠長服。

他得意洋洋地在我麵前轉了一圈，挑釁地問。

“姐，姐夫，你們看我這樣，像不像老板？”

林雪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她笑著點頭。

“像！太像了！等以後，我就讓你姐夫把這廠子送給你！”

我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王浩又湊了上來。

“姐夫，你也別生氣嘛。這幾年你都做了那麼多次了，我這才一次，算什麼呀。”

他咂了咂嘴，壓低聲音，表情下流又猥瑣。

“別說，跟孕婦......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刺激。”

林雪意猶未盡地伸進他的褲子摸了摸，給他拉上拉鏈，嬌嗔笑罵了一句。

“好了，別跟你姐夫鬧了。”

那親昵的姿態，那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像一把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連多看他們一眼都覺得惡心。

我走回辦公室，拉開抽屜。

裏麵放著我偷偷準備好的嬰兒鞋，B超單，還有一本《準爸爸手冊》。

還有五六個月前剩的三個小氣球，一隻沒少。

我最後一絲期望，徹底破滅。

林雪天生宮寒難受孕，是我跑遍全國，求了無數名醫，用數不清的珍貴藥材才調理好她的身體。

為了讓她懷上這個孩子，我三年如一日地戒煙戒酒，飲食養生，算著她的排卵期。

我曾無數次想象，我們的孩子穿著這些小鞋，蹣跚學步的樣子。

後來，她說她同村一起長大的弟弟王浩畢業沒找到工作，想來我廠裏實習。

我明知道他沒能力，但為了讓老婆滿意，還是辭退了一個熟練的老員工，自己掏錢補上了不菲的違約金。

可我換來了什麼？

換來我視若珍寶的妻子，不顧肚子裏孩子的死活，和別的男人在我辦公室裏鬼混。

我深吸一口氣，再走出去時，眼神已經一片冰冷。

“林雪，我們離婚吧。”

2、

林雪揉了揉耳朵，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陳哲，你到底發什麼瘋，非要鬧成這樣嗎？”

“我不就是和王浩做了一次嗎？有什麼要緊的？”

我氣笑了。

“到底是誰在鬧？你當著我的麵跟別的男人苟合，還覺得是我在鬧？”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考慮過肚子裏七個月大的孩子嗎？”

林雪好像比我還氣，嗓門也跟著大了起來。

“我隻是把他當親弟弟啊！跟弟弟親密一點又怎麼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我被她這番無恥的言論惡心得說不出話。

恰在此時，下班的鈴聲響了，丈母娘提著保溫桶，準時來接林雪下班。

“小雪，媽給你燉了雞湯......”

王浩一看到她，立刻像個受委屈的孩子，湊上去告狀。

“張姨，你快勸勸姐夫！我就是跟雪姐在辦公室單獨待了一會，他就要鬧離婚呀！”

丈母娘一聽，立刻把矛頭對準了我。

“陳哲啊，你這就有點小氣了。他倆一塊長大，跟親姐弟似的。”

“小時候還光著屁股一塊洗過澡呢！這才哪到哪啊！”

“你一個大男人，心胸要開闊點。”

我冷冷地嘲諷。

“哦？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們村流行親姐弟亂倫啊。”

我丈母娘被我噎得臉色一白，隨即又拉著林雪，讓她給我道歉。

“那就算小雪不對好了，我讓她給你道歉，以後不這樣了，行不行？”

王浩一聽不樂意了，一把拉住林雪。

“憑什麼道歉？雪姐沒錯！”

“我告訴你陳哲，我不碰雪姐也可以，但是以後你也不能碰！”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我所有理智。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王浩的頭發。

狠狠地將他的頭撞在牆壁上，一下又一下磕了下去！

“狗東西，你再給老子說一句！我今天就打死你！”

“啊！好疼！雪姐救我！他要殺了我啊！”王浩高聲慘叫。

幾乎是同時，林雪瘋了一樣撲上來，指甲瘋狂在我的臉和胳膊上抓撓。

“陳哲你放開他！你快放開他！”

我看到她挺著大肚子在我麵前不管不顧地推搡，怕傷到孩子，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王浩直接癱坐在地上，捂著頭哀嚎。

“我的頭......腦震蕩了，我要死了......”

林雪立馬撲到他身上，滿臉心疼，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她轉過頭，麵目猙獰地對我嘶吼。

“陳哲你這個暴力狂！你為什麼總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

“趕緊給我跪下，給小浩道歉！”

我看著她護著另一個男人的樣子，隻覺得荒唐可笑。

“讓我給他道歉？你做夢。”

林雪見我態度強硬，眼神一狠，猛地站起身來。

從她媽帶來的保溫桶裏抄起一把水果刀，對準了自己的孕肚。

“陳哲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最在乎這個孩子！”

“你今天不跪下給小浩道歉，我就捅死你的孩子！”

3、

我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下班的工人。

他們大部分都是林雪村裏的人，此刻正圍成一圈，對著我指指點點。

“廠長怎麼這樣啊，對自己老婆一起長大的弟弟動手。”

“小浩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人品好得很，怎麼會做那種事。”

“就是，林雪還懷著孩子呢，真不是個男人。”

我看著這些熟悉的臉，心裏一片冰涼。

當初我大學畢業，為了幫助林雪他們村脫貧。

頂著家裏的反對，把所有積蓄都投了進來，在這片荒地上建起工廠。

廠裏百分之八十的員工，都是他們林家村的人。

我以為我給了他們工作，給了他們遠超別處的工資，他們至少會對我有一點點感激。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一點沒把我放在眼裏。

不分青紅，顛倒黑白。

我心中最後一點溫情，在這一刻徹底散去。

王浩見有人撐腰，又開始了表演。

他一下衝到林雪懷裏，臉緊緊貼在她的胸口，左右摩擦。

“雪姐，你別管我！既然姐夫這麼不喜歡我，我還是去死好了！”

說完，他假模假樣地就要往牆上撞。

林雪趕緊死死抱住他，柔聲安慰。

“小浩乖，你別衝動！不要做傻事！”

“放心，我知道陳哲最在乎孩子了，隻要孩子還在，他就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她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我，眼神裏滿是盡在掌握的得意。

“現在不是了，林雪。”

我靜靜看著他們上演的鬧劇，開口打斷。

“我已經打過120了，讓他們來給你做引產。我不會允許你這樣水性楊花的下賤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林雪愣住了，隨即大笑起來。

“引產？陳哲，你嚇唬誰呢！你明明愛這個孩子愛得要命！”

“別忘了，你爸媽盼孫子盼了多久！”

王浩見我油鹽不進，他在林雪胸口狠狠揉捏了幾下，然後一把推開。

“你這麼對我，這麼對雪姐，我也不活了！”

說完，他猛地衝到外麵，朝著廠區裏人工小湖泊的方向跑去。

“王浩！”

林雪尖叫一聲，挺著肚子就要追出去。

跑過我身邊時，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陳哲，小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讓你的孩子給他陪葬！”

我直接攔住她，畢竟一會兒救護車就到了，我不能讓她帶著孩子跑掉。

“你不能去！”

“現在知道心疼我了？晚了！”

她甩開我的手，毅然決然地衝進了夜色裏。

圍觀的村民員工又開始議論紛紛。

“天哪，這是要逼死人啊！”

“這廠長心也太狠了，老婆懷孕七個月，說不要就不要。”

“為了這點小事，把老婆逼成這樣，值得嗎？”

我漠然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幸災樂禍的臉，緩緩開口。

“看來，你們都認為是我的錯，對吧？”

“很好。”

我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撥通了他們村長的電話。

“林村長嗎？來一趟我工廠，把你們村的所有員工領回去吧。”

“對，你沒聽錯。”

“我把他們，全開除了。”

4、

掛了電話，我叫來幾個保安，讓他們守在辦公室門口，防止那些村民鬧事。

以前那些村民嫌保安工資低，活又累，沒一個願意幹的。

我就從外麵招聘了些退伍軍人，他們隻聽我的命令。

安排好之後，我順著小路朝湖邊走去。

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亭子裏找到了林雪。

她正抱著胳膊，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放不下我們的孩子。”

我看著這個蠢得無可救藥的女人，連最後一點說話的想法都沒有了。

“別廢話了，趕緊跟我回去，救護車馬上就到，準備引產。”

話音剛落，我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怒罵。

“引你媽！”

是王浩！

我剛要回頭，後腦勺就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猛地一砸，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隻隱約聽到一句，“這裏冷，我們回去做......”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腦袋一陣陣地抽痛。

幾個保安正圍著我，一臉擔憂。

“老板，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

他們告訴我，林雪和王浩早就回來了。

見我一直沒回去，他們就去湖邊找我，結果發現我暈倒在地上，才把我背了回來。

我掙紮著坐起來，揉著發痛的後腦。

“林雪和王浩呢？”

一個保安指了指我緊閉的辦公室，表情有些古怪。

“老板......你老婆，正和那個王浩在裏麵。”

“她要進去，我們也不敢攔。”

話音剛落，一陣壓抑又放肆的女人喘息聲，從門縫裏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

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被他們打暈在湖邊，他們卻在我的辦公室裏，繼續行苟且之事。

我氣得渾身發抖，睚眥欲裂，渾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

“去！去鑰匙房！拿備用鑰匙！”我對一個保安吼道。

我衝到門前，用拳頭狠狠地捶著門板。

“開門！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給我滾出來！”

裏麵女人的喘息聲停頓了一下，隨即傳來林雪慵懶又帶著情欲的聲音。

“急什麼，你先回家吧，我......啊......一會兒就回去了......慢點......”

緊接著，是王浩張狂的笑聲。

“一會兒？不，我要，一整晚！”

“啊......停下......”

保安們看著我氣到發抖的樣子，一個個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工廠門口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兩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走了進來。

“您好，請問是哪位女士需要做引產手術？”

幾乎同時，拿鑰匙的保安也氣喘籲籲跑了回來。

“老板，備用鑰匙拿到了！”

我看著那扇依舊傳出不堪入耳聲音的門，接過鑰匙，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

我帶著醫護人員，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門前。

聽著裏麵逐漸攀上頂點的喘息聲，我將鑰匙插進鎖孔。

哢噠一聲，打開了房門。

“需要引產的那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