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我扭頭對上媽震驚的眼神,她跑過來蹲在我麵前。
顫抖的雙手幾乎抬起又放下,幾乎不敢碰我。
“穎穎,我的女兒,你怎麼變成這樣模樣了?”
對上她眼底的心疼,我的眼神依舊空洞。
麻木的扭過頭,看著還在刨墳的那群人,眼底才有一絲波動。
“兒子......我的兒子!”
我推開他們,猛得朝那衝去。
宋津年和媽急得追上來,明顯沒有聽清“兒子死了”那句話。
我被助理再次攔住,他不耐煩的又要推我,瞥見宋津年後立馬帶上笑臉朝他湊近。
“宋總,您怎麼親自來了,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我們立馬拖走......”
“滾!”
宋津年一聲冷斥,拉住我的手臂,“穎穎,到底發生什麼了?我現在腿好了,我來接你和兒子回家了!你好好看看我啊!”
沒有了助理的阻攔,我衝上墳頭,一點點將土重新埋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驚嚇了,媽媽這就幫你重新埋好。”
宋津年和媽隨著我的動作落到那座小山丘上。
宋津年瞪大雙眼,顫抖著嘴唇開口,“穎穎,你說什麼呢?這怎麼可能是......兒子?”
“兒子?我的外孫?”
媽不敢置信的看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穎穎,你別嚇媽,你是堂堂向氏千金,我外孫更是向氏未來接班人,哪裏需要累死累活去給人放羊......”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顫抖著唇,“就算公司破產了,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地步啊?”
“是啊!姐姐。”
洛桑無辜朝我眨著眼睛,“你不會是知道年哥哥和媽私下接濟我懷恨在心,所以找人演戲......”
宋津年眼神一變,看向我,“穎穎,我記得帶你來草原時給過你五十萬,隻要不大手大腳不至於這麼快用完吧?”
我心底一片冰涼。
五十萬,往常不過是我一天的零花錢。
而這十年,宋津年的醫藥費一筆比一筆重,從五千到五十萬,那筆錢早就用光了。
為了籌錢,我賣掉所有首飾,一件體恤可以穿十年,兒子的書包縫了又補。
眼看著白發布滿兩鬢,雙手滿是裂痕,我甚至不敢去醫院見他,就連平時視頻都要用劣質的粉底刷上厚厚幾層。
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這十年所有的委屈與隱忍都是個笑話!
我抬頭冷冷的看著宋津年,“你知道這十年你的醫藥費有多少嗎?還是說我在你心底就是個連兒子的死都能拿來開玩笑的母親?”
稍後,沒等他回答我自顧自低笑一聲,搖搖頭。
十幾年的習慣一時之間改不過來,竟還下意識尋求他的保護。
“宋津年,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隻求你們離開,讓我安安靜靜送兒子最後一程。”
宋津年眼底閃過掙紮,顫抖的手落在我背上。
“穎穎,我......”
“我知道你氣我騙你,可兒子還那麼小,他上次還跟我拉勾說要帶我騎馬,怎麼可能就沒了呢。”
瞥見我紅腫得嚇人的雙眼以及墓碑上兒子的照片,他心底控製不住煩躁。
“起來,你起來啊!向穎穎!”
他急得用力一把提起我,捧住我的臉,“兒子沒有死!你快說,說兒子還沒死啊!”
執著的眼神,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騙誰。
對上我麻木的眼神,他衝上墳頭竟然徒手挖起來,“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給我挖!”
我急得衝上去用力拽宋津年,捶打,撕咬,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痛疼一樣,雙手挖得出血還是不停。
眼睜睜看著兒子的墳再次被挖開,我猛得吐出一個鮮血。
宋津年顫抖的拿起那個骨灰盒,看到裏麵的泥土時,渾身僵住。
“是土!”
他衝到我麵,眼底溢出笑意,“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騙我的,兒子在哪,快帶我去見他!”
我蠕動雙唇,“這就是兒子。還記得你們幫洛桑辦生日宴那天嗎?”
宋津年和媽瞬間臉色蒼白,顯然想起了。
“那天是......兒子/孫子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