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生在職高廁所,是媽媽被侵犯生下來的孽障。
外婆的一聲歎息阻止了媽媽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我僥幸活了下來,卻再也沒見過媽媽。
直到大二那年,為了給外婆治病我兼職家教。
門打開,我卻看見了那張我在照片裏日思夜想的臉。
她看著我笑容和緩:“學校的高三壓力太緊張了,我就想給女兒請個家教,輕鬆一點。“
“做父母的,總是心疼孩子,想來你媽媽也不知道你為了賺錢做辛苦兼職吧。”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看著她,拚命忍住哽咽。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到我媽媽,我也想問問她是不是也心疼我?”
......
她愣了一瞬,臉上又掛上了和藹的笑:“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孩子。”
我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而下。
她似乎被我的反應弄的有些尷尬,低頭看了看手腕上名貴的表:
“小昭老師,我女兒念念的課程.......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我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淚水,想到病床上等醫治費的外婆,拚命抑製住和她相認的渴望:“現在就可以。”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透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她側身將我讓進屋裏,牆上的全家福如針般刺痛了我的雙眼。
旁邊還掛著一床用百餘塊布精心縫就的百家被。
她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緩緩說道:“這是念念剛出生時,我親自搜集布料為她縫製的。”
而小時候的我隻能緊緊抱著外婆那件破舊的襖子,想象著媽媽懷抱的溫度。
她又隨手一指牆上那滿是獎狀的牆,滿臉自豪地說:“我家念念可優秀啦,她人生路上獲得的每一項榮譽我都記錄下來了。”
我突然回憶起——
當初我考上京大時,外婆滿心歡喜地給媽媽打電話報喜,電話那頭卻傳來她冰冷到極致的聲音:
“那小畜生是考上大學還是下海賣身,都與我毫無關係。”
外婆沉默良久,強忍著心酸,擠出一抹笑容哄我:“你媽媽,她也很為你驕傲呢。”
可她不知道,電話裏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
媽媽仍在滔滔不絕地訴說著她對念念的愛,每說一件,我的心就如被剝掉一層皮般疼痛。
倘若她願意回頭看我一眼,定會看到我那通紅的眼眶。
我坐在沙發上等念念回來,媽媽給我端過來一杯水,突然,她一聲驚呼,滾燙的水盡數灑落在我身上。
我的手背迅速泛紅腫起,我疼的直吸氣,可媽媽卻一眼沒看我,直直拿過我的書包:
“小昭老師,真是抱歉,你的書包也濕了,我把你的資料先拿出來哈。”
她急切的在我的包裏翻著,直到看到我那張學生資料卡的家庭聯係人寫著張春麗的名字後,臉上血色盡褪。
她雙手顫抖著拿出資料,猛地甩到我臉上,麵部猙獰扭曲,朝著我聲嘶力竭地嘶吼:
“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是你!你已經毀了我一次人生,還想再毀我一次嗎?”
“你這個令人作嘔的索命鬼,快滾!”
我這才明白,原來媽媽從一開始就認出了我。
隻是不敢相信,一次接一次的試探我。
她見我僵在原地,突然從保險櫃裏抓出整捆鈔票,帶著狠勁劈頭蓋臉砸過來,指甲幾乎戳到我眼睛: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拿著這些臟錢滾出我家!別讓念念看見你這張晦氣的臉!”
鈔票邊角在我眉骨劃開血口,溫熱的液體糊住視線。
我重心不穩向後倒去,不慎把念念鋼琴比賽獲獎的照片一起帶倒。
相框的玻璃碎了滿地,嵌進我的手掌和胳膊,疼的鑽心。
媽媽驀地紅了眼眶,聲音顫抖:“那可是念念最心愛的照片,你!”
“念念要是看到,一定會難過極了。”
“果然你就是個掃把星!”
她雙手揪著頭發,整個人顯得慌亂又狼狽,緊接著撲通一聲朝我跪下,苦苦哀求道:
“我求你了,別再來糾纏我們了好不好?我隻想要一個幸福美滿的家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