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抱著我的方便麵,蹲在房間門口一小口一小口吃著。
麵泡得太久,軟得沒味,我吃得想吐,家門嘎吱一聲打開,是養父許良昌回來了。
他穿著工地上沾滿灰塵的衣服,表情卻很和藹,看我蹲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柔聲道,“默默,快到爸爸這裏來。”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可當我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卻來了一句,“默默,你媽說你今天偷喝飲料,是真的嗎?”
“你說家裏都窮得叮當響了,你怎麼還能幹這種事兒呢?爸爸有沒有跟你說過,偷偷享福的孩子是壞孩子?”
我愣住了,看著許良昌,彈幕飛速飄過,“啊我呸!這老登又來PUA許默了!之前許默就是因為聽了他的話,覺得要體貼家裏,心甘情願撿了幾年的垃圾,連個熱水澡都沒洗過,吃的飯都是餿的!”
想起那些苦日子,我眼眶微微一熱,許良昌還以為他把我感動了,眯著眼睛笑道,“不錯,我們許默還是孺子可教。”
我不想多說,抹掉眼角的淚水,朝許良昌伸手,“爸,學校要交學雜費,要二十塊。”
許良昌臉色登時一沉,白清帶著許非凡從房間裏出來,聽見我說的話,白清狠狠瞪我一眼,“什麼學雜費,我們家沒有!”
“許默,等讀完初中,你就給我出去打工!就是上個學還要這樣費那樣費,你們老師怎麼不去搶?”
我咬著嘴唇,“可是這是老師要求必須給的......”
許非凡抱著胳膊朝我冷笑,“許默,你不會是在外麵鬼混,要騙爸媽錢吧,怎麼我讀書那會兒,就不交這些亂七八糟的費用呢?”
“我沒有......”我張嘴想要爭辯,沒想到許良昌臉色難看地從兜裏掏掏撿撿,拿出四十張五毛錢,一張一張地在我麵前數起來。
“默默,我要你記住,你拿走的這二十塊,是爸爸搬磚的血汗錢。上次為了搬磚,爸爸累到吐血,你看這票子上,還有血跡......”
許良昌說著話,白清捂著臉好像在哭,許非凡也臉色嚴肅,許良昌終於數好了錢,故意將那張上麵猩紅點點的鈔票放在最上麵,遞給我。
“你拿去吧,二十。”
以往這個時候我早已經對他們感激涕零,可眼前嗖嗖滑過的彈幕卻令我難以再直視這二十塊的施舍。
我接過錢,背著書包,一句話也沒說,徑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