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淼,怎麼樣?還喜歡我們布置的嗎?”
李雲月笑嘻嘻地邀功,“媽說了,你哥生前沒結婚,死了必須得好好辦一場!”
“辦一場?”我低聲重複,“你們真是瘋了。”
她笑得更加開心:“我們可是為他好,怕他一個人在下麵太孤單。”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紅色胸花戴在自己胸前,還湊過來問我:“你要不要也戴一個?免得你哥認錯人,把你也帶下去嘍!”
她的笑聲很刺耳。
我看了看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靈堂,又看了看旁邊不知所措的親戚們,心裏隻覺得特別累。
“既然你和媽都覺得沒問題,那就這麼辦吧。”
李雲月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輕易妥協。
就在這時,我請的司儀走了進來,一看到靈堂這副模樣,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到底是靈堂還是婚房?
這時肖蘭也來了,她手裏還用紅綢子牽著一頭渾身是泥、散發著臭味的母豬。
“來了來了,新娘子可算到了,”她喜氣洋洋地招呼著,“陰婚儀式現在就開始吧!”
我心裏又憤怒又悲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儀站在那兒不知所措,肖蘭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還發什麼呆?耽誤了吉時你負得起責任嗎?”
“就是!”李雲月也跟著幫腔,“這頭母豬可是阿姨千挑萬選出來的新娘呢。算命先生說林輝死的時辰太凶,必須找個八字相合的一起配陰婚。”
“這頭豬再合適不過了,跟林輝簡直是絕配!”
司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肖蘭又連聲催促。
他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示意他就這麼辦吧。
“各位親朋好友,”司儀艱難地開口,“今天我們在此悼念逝者,同時也......有幸參與這場......喜事。”
底下的親戚們竊竊私語。
司儀笨手笨腳地把骨灰盒上的紅綢和母豬身上的紅綢係在一起,然後高聲喊道:“二位新人,喜結連理!生生世世,永不相棄!”
整個靈堂鴉雀無聲,我帶頭第一個鼓起掌來。
肖蘭見我似乎完全放棄了反抗,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你哥肯定會喜歡這個特別的婚禮的,對吧?”
但我並不生氣,甚至頗有閑心的看了看她帶來的“新娘”。
“是啊,這麼好的婚事,我哥是沒這個福分了。”
“至於你兒子喜不喜歡,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一愣,猛地轉過頭來:“林淼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婚事畢竟是你親自給你兒子挑的......”
司儀又道:“下麵請逝者......新郎的家屬上前哀悼並賀喜。”
就在這時,靈堂的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高大男人,麵色沉痛地走了進來。
他風塵仆仆,手中還拿著一束白菊花。
乍然見到靈堂內的布置,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
聽到這句話,繼母抬起頭來,在看清來人麵容的瞬間,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