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下室的鐵門被猛地踹開。
周澤許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整個人提起來,抵在陰濕的牆壁上。
後腦傳來劇痛,眼前一陣發黑。
他粗暴去奪我脖子上的項鏈。
我咬牙反抗,爭執間不小心抓花了他的臉。
他臉色鐵青,眼神冰冷。
“手鬆開!把項鏈給飄飄,再給她認個錯,我就放過你!”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他:“這是我媽的遺物,那個裝神弄鬼的賤人也配要?”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他猛地抬腳,然後更狠地踹在我的腹部!
我摔在地上,胃裏翻江倒海。
“要不是你推飄飄!她怎麼會流產?!”
“她現在很虛弱,我勸你乖乖把項鏈給我,否則你兒子別想下葬!”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伸出手,冷笑了聲。
“沈青瓷,做了十年夫妻,別逼我來硬的。”
我緩緩鬆開一直緊握的手。
那枚沾著血的項鏈靜靜躺在掌心。
媽......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女兒真的好沒用,連你最後的東西都護不住!
眼淚模糊視線,我無助地癱倒在地上。
他冷硬的神色軟了軟,蹲下身,擦去我唇邊的血跡。
“飄飄沒了孩子,這點懲罰對你來說算輕的了。”
“你乖一點,後天我帶你去參加念念的哀悼會。”
周澤許走後,地下室的門再次被人打開。
一道佝僂的身影端著碗小心翼翼地擠了進來。
是王媽。
她從小看著我長大,周澤許事業剛穩定那會兒,我心疼她無依無靠,便把她接來家裏幫忙。
“小瓷,我苦命的孩子啊!”
“你就服個軟吧,周總他一向吃軟不吃硬......”
“夫妻沒有隔夜仇的,你也別恨他,他就是一時被那個姓柳的鬼迷心竅了,你低個頭,說點好話,等他氣消了......”
我打斷她,嗓音嘶啞,“王媽,別說了,我能能用下您的手機嗎?”
王媽看著我死寂的眼神,知道勸不動。
她從懷裏摸出老人機,迅速塞進我手裏。
轉過身,聲音壓得極低,“我去門口看著。”
我憑著記憶,輸入數字。
對麵隻有沉穩的呼吸聲。
我深吸了口氣,聲音低啞卻清晰:
“幫我訂一張三天後的機票,多謝了。”
三天後,地下室的鐵門再次被粗暴打開。
周澤許語氣不帶一絲溫度:“把她弄出來。”
“飄飄心善,特地讓她去靈堂看看她兒子。”
兩個保鏢上前,將我粗暴地拖起。
所謂的靈堂,不過是別墅偏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臨時擺了一張小桌子。
上麵放著念念的一張照片,和一個簡陋的小花瓶。
柳飄飄早已等在那裏。
她穿著鮮豔的紅色長裙,與周遭的沉悶格格不入。
看到我被拖進來,她臉上露出快意的笑。
周澤許走過去摟住她:“飄飄,消消氣, 別為不相幹的人動肝火。”
柳飄飄哼了一聲,眼中盡是惡毒的嫌棄:
“澤許,這靈堂看著就晦氣!影響我運勢!我突然不想讓你給那孩子建靈堂了。”
說著,她猛地伸手,將桌上的照片相框狠狠掃落在地!
抬起腳,用尖銳的高跟鞋跟,狠狠地踩在念念的照片上!
“不要!”
我發出嘶啞的悲鳴,想衝過去,卻被保鏢死死按住。
周澤許看著這一幕,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但很快鬆開。
他上前一步,不是阻止柳飄飄。
而是將她輕輕拉回懷裏,語氣帶著縱容的無奈:
“好了,玻璃碎片傷到腳多不好。不喜歡讓人拆了就是,別動手。”
柳飄飄順勢靠在他懷裏,指著旁邊一個插著幾支白菊的花瓶:“還有這個!也晦氣!”
周澤許一個眼神,保鏢立刻上前,將花瓶連同裏麵的花一起砸碎在地上。
碎片和水漬濺了一地。
我狠狠咬在保鏢手上,掙脫後,瘋了般把照片和花抱在懷裏。
全然不覺玻璃紮破了我的手和臉。
我看到玻璃碎片上反映出我的樣子。
眼睛紅腫,披頭散發,形同枯槁。
淚水掉落,我踉蹌著向門口走去。
“念念,媽媽對不起你。”
我狠狠掐著手心,滲出血跡。
終於明白,他根本不想給念念辦哀悼會。
既然如此,我絕不會再傻!
我絕不會讓我的念念平白無故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