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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丈夫結婚十年,沈修銘那出國多年的初戀突然回國,被他接回沈家。

沈修銘麵帶愧疚地對我說道。

“當年青青是為了我才去國外的,受了不少苦。”

“我應該對她負責。”

就連我一手帶大,悉心培養的繼子,也對我恨之入骨。

我平靜的提出離婚,他卻冷笑提醒。

“別忘了婚前協議,若你主動提離婚,必須淨身出戶,名下所有財產一分得不到。”

他篤定我舍不得這十年拚搏來的榮華富貴,絕不敢走。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徹夜未歸,陪在那個女人身邊的時候。

我簽下了所有放棄財產的合同,瀟灑離開沈家。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他,我不要了。

1

沈修銘帶著那個叫白青青的女人踏入沈家客廳時。

我正坐在書房,看著基金會的季度報告。

他臉上帶著懇求。

“知微,當年青青是為了我,才被迫遠走異國。”

“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國外,受了很多苦,我不能不管她。”

他身旁的白青青,穿著一身素淨的連衣裙。

下意識地往沈修銘身後縮了縮,更顯得柔弱無助。

“修銘,別為難薑小姐了......我住酒店也可以的。”

沈修銘立刻護住她,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不滿。

我合上手中的文件,目光平靜地掠過他們二人。

這一幕,何其眼熟。

當年,沈家老爺子態度強硬,看不上毫無家世背景的白青青。

沈修銘為此與家裏鬧得天翻地覆。

最終,白青青拿著一筆補償,悄無聲息地出了國。

而那時,我薑家正陷入一場巨大的財務危機,急需沈家的人脈與資源渡過難關。

家族聯姻的提議擺到我麵前時,我本是不同意的。

我薑知微的人生,何曾需要依附他人?

但看著父母愁白的頭發,我最終還是點了頭。

新婚夜,新郎沈修銘臉上卻無半分喜色,他冷著臉對我說。

“薑知微,我們隻是各取所需,別指望我會愛你。”

我平靜回應。

“我知道,沈太太該盡的職責,我會做到。也希望沈先生記得我們的約定。”

十年。

我們從相看兩厭到後來能平和地同桌吃飯。

他逐漸看到了我的能力,將沈氏和薑氏聯合創立的基金會全權交給我打理。

我們像一對配合默契的商業夥伴。

甚至在四年前,沈修銘還帶著一個他早年風流留下的孩子回到沈家。

那孩子怯生生地站在沈家的客廳裏,滿是敵意地看著所有人時。

也是我,主動向他伸出了手。

那個孩子,叫沈雲佑。

沈家的人不待見他,是我一點點教他禮儀,在他生病時徹夜不眠地守著。

在他被學校其他孩子嘲笑野種時,是我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護住他,告訴他。

“你是沈雲佑,是沈家的長孫,無人可以輕看你。”

我從未想過,這種平衡會有一天被人打破。

2

我看著沈修銘護著白青青的姿態,心一點點沉下去。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玄關處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我回來了!”

沈雲佑剛從學校回來,眼睛亮晶晶地尋找著我的身影。

然而,當他看到客廳裏的景象時,腳步猛地頓住了。

白青青在看到沈雲佑的那一刻,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她捂著嘴,顫抖著聲音喃喃道。

“佑佑......是我的佑佑嗎?”

下一秒,沈雲佑猛的撲向了白青青,一頭紮進她懷裏。

“媽媽!媽媽你來找我了!”

我被他撞得一個趔趄,愣在原地。

猛地轉頭看向沈修銘,聲音變得低啞。

“沈修銘,這是怎麼回事?”

他先安撫了相擁哭泣的兩人,送他們上樓。

我看著一大一小上樓的背影,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現在,你可以解釋了。”

沈修銘轉向我,臉上那抹愧疚更深了,又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佑佑是青青的孩子。”

“當年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後來......她實在無力撫養,才輾轉聯係到我,把孩子送了回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

“我真心實意地待他,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沈修銘苦笑一下,剛要說話被我打斷。

“沈雲佑他什麼都知道,對不對?”

沈修銘沉默了片刻,默認了。

“去年......青青偶爾和他視頻,孩子想媽媽,天經地義......”

原來如此。

怪不得去年有一陣子,佑佑總是躲起來打電話,對我變得別扭,原來是因為這個。

沈修銘上前一步,試圖安撫我。

“青青她隻是暫時住下,等找到合適的住處,我就送他們走。”

“你一向大度明事理,別讓我難做,好嗎?”

我心口堵得發疼,忽然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是極輕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沒有任何溫度的笑。

“沈修銘,你們真讓我覺得惡心。”

說完,我徑直回房。

世界安靜下來,我才感覺到小腹傳來一陣隱隱的墜痛。

我靠在門板上,深吸一口氣,試圖忽略那細微卻不容忽視的痛楚。

接下來的幾天,白青青帶著沈雲佑住在二樓客房。

沈雲佑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看到我時眼神帶著固執的敵意。

不見從前一絲一毫的親近與依賴。

3

幾天後,沈家舉辦一場商業晚宴。

我作為沈太太,不得不強打精神應酬。

沈修銘雖陪在我身邊扮演恩愛夫妻,目光卻不時飄向角落。

白青青坐在角落,沈雲佑緊緊靠著她,兩人形成一種不容外人介入的親昵。

宴至中途,我感到有些疲憊,想到露台透口氣。

剛走到水池邊,沈雲佑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站在我身後。

我轉過身,他的臉上有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怨恨和冰冷。

“薑知微。”

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聲音尖銳刻薄。

“我媽已經回來了,這個家不需要你了,你為什麼還不滾?”

我看著他被憤恨扭曲的臉,心寒之餘隻剩疲憊。

“佑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他猛地激動起來,上前一步狠狠推向我!

“你搶走了我爸!現在還想欺負我媽!我討厭你!你滾出我家!”

我猝不及防,腳下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向後跌去!

噗通一聲,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我。

小腹處的痛意驟然加劇,甚至能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暖流在身下不受控製地湧出。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和騷動。

沈修銘很快聞聲趕來,跳下水池,將我抱了上來。

我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

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捂住小腹,痛得幾乎說不出話。

“知微!你怎麼樣?”

沈修銘的語氣帶著急切和一絲慌亂,用外套裹住我。

我抓住他的手臂,聲音破碎不堪。

“沈修銘......孩子......”

我懷孕了,昨天才剛剛查出來,本想等胎穩了再告訴他。

就在這時,白青青衝了過來,沈修銘被她吸引了目光。

她一把抱住同樣嚇呆了的沈雲佑,哭得梨花帶雨,聲音甚至蓋過了我微弱的呻吟。

“修銘,佑佑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好,都是我回來才惹得薑小姐不高興,孩子一時衝動......”

她將沈雲佑緊緊摟在懷裏,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佑佑嚇壞了,他那麼小,隻是太委屈了......”

沈修銘看著哭作一團的白青青和沈雲佑,又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我。

眼神裏的那點慌亂和震驚,最終被煩躁和失望所覆蓋。

他打斷了我準備要說的話,聲音沉冷,帶著責備。

“知微,佑佑還小,他也不是有意的。”

“你怎麼......就不能大度一點呢?”

4

此話一出,賓客的眼神裏瞬間充滿了驚訝,還有譏諷。

他們看著我這個一貫從容得體的沈太太,如此狼狽地跌坐在水池邊。

“大度......一點?”

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小腹傳來的絞痛讓我冷汗直流。

那股溫熱的流失感越來越清晰。

“沈總,要不先送沈太太去醫院看看吧?”

終於有旁觀者看不下去,小聲提議。

白青青卻哭得更凶了,緊緊抓著沈修銘的胳膊,生怕他離開一步。

“修銘,佑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薑小姐,我代佑佑向你道歉,求你千萬別怪他......”

沈雲佑躲在她懷裏,眼神裏哪有什麼害怕,隻有得逞的倔強和恨意。

沈修銘眉頭緊鎖,顯然被眼前的混亂弄得焦頭爛額。

他看了看臉色慘白的白青青和受驚的沈雲佑。

又看了看痛得蜷縮起來,說不出話的我。

心裏那絲因我可能受傷而起的短暫慌亂,徹底被對那對母子處境的心疼所取代。

他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好了!一點意外而已,知微沒那麼嬌氣。”

“李管家,扶太太上去換身幹淨衣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被他的愚蠢和冷酷徹底擊垮了,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任由聞訊趕來的管家和傭人手忙腳亂地將我攙扶起來。

我被扶回臥室,但身下的出血卻絲毫沒有止住的跡象,染紅了床單。

劇痛一陣緊過一陣,我忍不住痛叫出聲。

傭人嚇壞了,這次不敢再耽擱,直接叫了救護車。

我被緊急送往醫院。

身下不斷蔓延的濕熱感在告訴我,我正在失去什麼。

等我再次醒來,醫生站在床邊聲音帶著遺憾

“抱歉,沈太太,孩子......沒保住。”

“您還年輕,請節哀。”

窗外天色由暗轉明,又由明轉暗,床頭櫃上的手機安靜得可怕。

沒有沈修銘的來電,沒有他的隻言片語。

後來,從管家支支吾吾的彙報中我才得知。

沈修銘安撫好了受驚的白青青和一時失手的沈雲佑,甚至沒有跟著來醫院確認我的情況。

在他眼裏,那或許真的隻是一場我不夠大度而引發的的意外。

在醫院休養了一周,我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

沒有回沈家,我直接讓司機開車來到公司。

5

我回到公司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寂靜。

員工們匆忙低下頭,假裝忙碌。

我推開沈修銘辦公室的門時,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語氣是我不曾聽過的溫柔與耐心。

“你多陪陪他......別多想,沒事的......”

他甚至沒有立刻注意到我的到來。

直到我走到他寬大的辦公桌前,指尖叩了叩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這才轉過身,看到是我,眼中閃過訝異和一閃而過的愧疚。

但很快便被慣常的,帶著些許疏離的平靜所覆蓋。

他掛斷電話後才重新看我。

“出院了?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他放下手機,語氣像是例行公事的問候,走到辦公桌後坐下。

“公司這邊一切正常,你不用急著回來。”

我沒有坐下,將離婚協議摔到桌上。

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沈修銘,我們離婚。”

空氣凝滯了幾秒。

他抬起頭,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其荒謬的笑話。

“離婚?”

“知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我很清楚。”

沈修銘身體向後靠進椅背,姿態放鬆而篤定。

“你又在鬧什麼脾氣?因為宴會上的事?”

“佑佑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個孩子。”

“青青也已經代他道過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他手指點了點那份離婚協議,眼神冰冷而輕蔑。

“別忘了我們簽的婚前協議。”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若你薑知微主動提出離婚,視為違約,必須淨身出戶。”

“沈家的一切,包括你名下這些年獲得的所有財產你一分都帶不走。”

他傾身向前,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威脅和十足的把握。

“你舍得嗎?”

“舍得你這十年拚死拚活換來的成績?離了沈家,你薑知微算什麼?”

我看著他臉上那份掌控一切的篤定,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

這笑聲似乎激怒了他。

沈修銘拿起桌上那份離婚協議,看也不看,三兩下就撕成了碎片,狠狠摔向我。

雪白的紙片落在我腳邊。

“我很忙,沒空陪你演這種怨婦的戲碼。”

“想要什麼直接說,但離婚,絕無可能!”

說完,他甚至不再多看我一眼,拿起外套和手機,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辦公室。

我緩緩蹲下身,撿起碎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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