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後,我和前男友同居了
我死後變成了阿飄,每天纏著前男友陸宇。
我以為他看不見我,所以膽大包天地睡在他身邊,偷他內褲,還在他洗澡時碎碎念。
直到那天,浴室裏傳來他忍無可忍的聲音:
“宋淼,玩夠了沒有?把我的短褲還給我。”
1
我死了,在和陸宇分手的第一百天。
一場意外車禍,幹脆利落。
再次睜開眼,我飄在半空中,看著自己冰冷的屍體被蓋上白布,抬上救護車。
然後,一道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我,穿過無數牆壁,最後把我扔進了一間熟悉的公寓。
是陸宇的家。
我就這樣,成了一隻地縛靈。
我飄到陸宇麵前,他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瓶威士忌,一口接一口地灌著。
茶幾上全是酒瓶和外賣垃圾,屋裏一股餿味。
他瘦脫了相,眼窩都凹進去了,胡子拉碴。那雙看我的眼睛,以前總帶著笑,現在什麼都沒有,空洞洞的。
我感覺自己那顆不存在的心,被人攥緊了,疼得厲害。
我們好了三年,從學校到社會,誰都覺得我倆最後得領證。
半年前,他突然就忙了起來,人也冷了。
我們吵,冷戰,最後他說了分手。
他說:“宋淼,我累了。”
我當時就覺得,他是不愛了。
可現在看他這鬼樣子,我又不確定了。
“陸宇,”我飄到他耳朵邊,忍不住念叨:“你瞧瞧你這德行,胡子也不刮,地也不掃,垃圾都快把你埋了。”
他沒一點反應,又舉起酒瓶,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行吧,他是真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
心裏一沉,又莫名鬆了口氣。
起碼,還能這麼陪著他。
2
深夜,陸宇喝得爛醉,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他眉頭皺成一團,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我把耳朵湊了過去。
“淼淼......別走......”
我心裏一抽。哦對,鬼沒有眼淚。但我感覺自己這團魂,被他一句話喊得快散架了。
行啊陸宇,原來你還沒忘了我。
我膽子大了點,飄到他身邊,學著以前的樣子蜷縮起來。
雖然碰不到,但他身上的味道我聞得到,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我盯著他睡著的臉,伸出半透明的手,順著他的眉眼劃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我低頭湊過去,在他的嘴上碰了一下。
冰涼,一點活人的熱氣都沒有。
生前沒能好好告別,現在,就當是補償吧。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我的魂體瞬間僵住。
他......他看見我了?
他的眼神一片迷茫,似乎還沒從醉酒中清醒。他看著我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
“淼淼......”
我的心提到了嗓眼。
然而下一秒,他手一垂,頭一歪,又沉沉睡了過去。
巨大的失落感襲來。
原來,隻是醉話。
我歎了口氣,在他身邊躺好。
“陸宇,你知道嗎,我後悔了。如果知道會這樣,分手那天,我一定不會跟你賭氣,我會抱住你,求你別走。”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得好好活著啊,連我這份一起。找個好女孩,結婚,生個可愛的寶寶。然後,慢慢地,把我忘了。”
我說著說著,魂體都變得黯淡了幾分。
忘記我。
這三個字,比魂飛魄散還讓我難受。
3.
第二天,陸宇是被電話吵醒的。
他揉著宿醉的腦袋,接起電話,聲音沙啞:“喂,媽。”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煩躁地打斷:“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收拾的。”
掛了電話,他環顧四周,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開始認命地收拾屋子。
我飄在一旁,指揮著他。
“哎對,那件臭襪子該扔了。”
“外賣盒子別攢著過年啊!”
“你看你,地都拖不幹淨,這邊,這邊還有個腳印。”
我嘴上叭叭個沒完,壓根沒注意,陸宇的動作竟然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我說東,他就不往西。
等他把屋子收拾幹淨,累癱在沙發上,我才反應過來。
不對勁,這也太巧了。
難道我們還心有靈犀?
我心裏樂開了花。
屋子幹淨了,陸宇看著心情也好了點。他轉身進了浴室,看樣子是要洗澡。
我眼睛一亮,立馬跟了上去。
嘿嘿,以前不給看,現在我都是鬼了,看你怎麼攔我。
結果“砰”一下,浴室門在我麵前關了。
我直接撞了上去,魂都快給我撞散了。
“搞什麼?門上貼符了?”我揉了揉不存在的鼻子,不信邪又試了一次。
還是進不去。
我隻能趴在門上聽著水聲,自己瞎想。
“陸宇,一個人洗澡多無聊,我幫你搓背唄?”
“喂,說句話啊,害羞了?”
裏麵沒動靜,但水聲好像停了一下。
我沒多想,繼續開火車:“哎,你那腰還行不行啊?以前總喊疼,現在沒人給你按了吧?”
裏麵,水聲突然停了。
4.
沒一會兒,門開了。
陸宇裹著浴巾出來,頭發還在滴水,臉上有點不正常的紅。
他看都沒看我這邊,直接去了廚房,拉開冰箱。
裏麵什麼都沒有。
他歎了口氣,找了包泡麵湊合。
看著他那樣子,我心裏真不是滋味。
我也感覺自己越來越虛,身體都快變透明了。
當鬼也得“吃飯”,燒的紙錢香火就是我們的飯。
可我才剛死,我爸媽傷心得要死,哪想得到這個。
“餓死了......”我趴在桌上嘀咕,“誰給我燒點紙錢啊,我想吃肯德基,原味雞,兩份。”
陸宇煮麵的手,停住了。
他身子一僵,轉過頭看我這個方向。
那眼神,有點奇怪,是試探?還是......害怕?
我也愣了。
他又抽什麼風?
可他什麼都沒說,又轉回去煮麵了。
吃完麵,他換了衣服拿上車鑰匙出門。
我趕緊飄了上去。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弱,再不吃點東西,真要散架了。
必須跟著他,萬一他去找我爸媽呢,我還能蹭口飯。
5.
陸宇沒去找我爸媽。
他開著車在街上亂轉。
車裏放的歌,還是我們以前最愛聽的那首。
“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
我飄在副駕,看著他的側臉,心裏堵得慌。
車開過一家情趣酒店,我們第一次就是在那兒。
我下意識就說了一句:“喲,這店還在呢。”
話剛說完,我就看見陸宇的耳朵紅了。
我???
開什麼玩笑,這都能聽見?
肯定是幻覺,絕對是。
我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正瞎想著,車停了。
我抬頭一看,傻眼了。
“福壽堂殯葬用品一條龍服務”。
大哥,你來這兒幹嘛?
隻見陸宇麵無表情地走進一家店,在琳琅滿目的紙錢元寶中,挑了半天。
最後,他買了一包香。
最普通的那種,檀香。
回到家,他什麼也沒說,就在客廳的茶幾上,點燃了一根。
嫋嫋的青煙升起,帶著一股安神的香氣。
我聞到那股味道,像是沙漠裏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綠洲,本能地撲了過去。
我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吸食著那青色的煙霧。
一股暖流瞬間傳遍我的整個魂體,原本虛幻的身體,都凝實了不少。
太舒服了。
簡直是鬼間美味!
我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看向沙發上的陸宇。
他正拿著手機,看著一張照片發呆。
照片上,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孩,是我。
那是我們去年去海邊玩的時候,他給我拍的。
他說,我是他眼裏最美的風景。
原來,你還留著我的照片。
我的心,又酸又漲。
他看著照片,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臉,眼眶一點點紅了。
“淼淼......”
他低聲呢喃,像是在和照片裏的我說話。
“我好想你。”
我飄過去,想抱抱他,手卻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是啊。
我們之間,早就隔著生死了。
6.
第二天,我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陸宇接起電話,語氣很不耐煩。
“媽,我說了我不去!”
“什麼叫必須去?我都三十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地址發我。”
他掛了電話,煩躁地把手機扔在沙發上。
相親?
我的心咯噔一下。
也是,他都三十了,也該成家了。我媽以前就老念叨,再不結婚就成老光棍了。
我之前還跟他說,等他老了,我就推著他的輪椅,去公園裏看那些跳廣場舞的老太太。
可現在,我連陪他變老的機會都沒有了。
雖然心裏難受得要命,但看著陸宇不情不願地去衣櫃裏翻找衣服,我還是忍不住飄過去給他當參謀。
哎呀,這件太老氣了。
這件不錯,藍色的,顯你白。
他居然真拿起那件藍襯衫,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
然後,他刮胡子,吹頭發。
看著鏡子裏那個重新帥氣起來的男人,我心裏堵得慌。
他要用這副樣子,去見另一個女孩了。
一想到這,我就想哭。
我一路跟著他到了咖啡廳。
那個女孩已經到了。
長發,白裙子,笑起來有兩個梨渦。
是我活著時最羨慕的那種類型,溫柔又有氣質。
他們坐在一起,真的很配。
我像個見不得人的賊,躲在角落裏看他們聊天。
女孩很能說,陸宇話不多,偶爾應付兩句。
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也許,他很快就會喜歡上這個女孩。
然後,他們結婚,生孩子。
他的人生裏,再也不會有“宋淼”這個名字。
7.
相親很快就結束了。
前後不到半小時。
陸宇把女孩送上車,就麵無表情地回到自己車裏。
我看不透他。
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車子沒有回家,而是開去了郊區。
最後,停在了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廟前。
我跟著他下車,剛想踏進寺廟大門,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
金色的光籠罩著整座寺廟,對我來說,就像一堵牆。
我進不去。
隻能眼睜睜看著陸宇走了進去。
我急得在門外飄來飄去。
他來這裏幹什麼?求姻緣嗎?
為了那個相親的女孩?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的魂體都開始不穩定,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宇終於出來了。
他的臉色比進去時還要難看,渾身都是低氣壓,像剛跟人幹了一架。
他手裏,還捏著一張黃色的符。
我不敢靠得太近,隻能遠遠地跟著他。
回到家,他把那張符貼在了臥室的門上。
然後,一句話不說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我心裏又慌又亂。
那張符,是用來對付我的嗎?
他去寺廟,是為了找大師驅鬼?
他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連我的鬼魂,都容不下?
巨大的恐慌和委屈淹沒了我。
我蜷縮在客廳的沙發角落,第一次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原來,人死後,心還是會痛的。
8.
我在客廳坐了一夜。
第二天,陸宇才從書房出來。
他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看到我時,眼神複雜地閃躲了一下。
他什麼也沒說,又去點了一根香。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抵擋住“美食”的誘惑,飄過去吸了兩口。
力量恢複了一些,心裏的委屈也淡了點。
吃飽了,才有力氣難過嘛。
我飄到他身邊,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陸宇,你到底怎麼了?那張符是幹嘛的?你是不是想趕我走?”
他沒理我。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
我的八卦之心又熊熊燃起。
嘿嘿,臥室門貼了符我進不去,浴室總沒問題吧?
我大搖大擺地飄進浴室,準備欣賞一場美男出浴圖。
結果,迎接我的是拉得嚴嚴實實的浴簾。
我氣得牙癢癢。
防我跟防賊似的!
我繞著浴簾飄了一圈,忽然瞥見他換下來的睡衣和......內褲。
一條黑色的,四角的。
一個邪惡的念頭冒了出來。
我嘿嘿一笑,飄過去,一把撈起他的睡衣和內褲,抱在懷裏。
“叫你不讓我看,我拿你衣服,看你光著怎麼出來!”
我得意地哼著歌,抱著他的衣物,飄到了門口。
正當我準備出去炫耀我的戰利品時,浴簾後麵,突然傳來一個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說——
“宋淼,玩夠了沒有?”
“把我的短褲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