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晶的病例,上了醫學官網。
婆婆找上門,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女兒年紀輕輕就死了,他們居然還誣陷我女兒有精神病,是剖腹自殺的,他們還是不是人?”
我打開醫學官網,文中對楊晶的病情描述,與我們之前和醫生談話的內容完全不一致,簡直是歪曲事實。
圖片中楊晶的手術被縫的歪七扭八的傷口也替換成了完美傷疤的照片。
若不是作為家屬,我都可能被這篇文章帶歪。
怪不得,文章的評論區都還在稱讚主治醫生的水平高超,是德藝雙馨的再世華佗。
他們說,遇見這種有精神病的病人,醫生還能秉持職業操守,做出這麼完美的手術,簡直是神醫。
他們說,隱瞞精神病病史,就是想要訛醫生的錢,好醫生都是被這群人弄寒心的。
他們還說,這些家屬不會是職業醫鬧吧,既擺脫了家裏的拖油瓶,又能訛錢,一箭雙雕。
我心痛至極,但一想到這一切的幕後操手是楊磊。
而他做這一切,卻是因為他以為死的人是我妹妹,我便不再傷心難過。
婆婆暴跳如雷,“雲舒啊,快打電話給阿磊,讓他請律師,和主治醫生打官司,一定要將這群顛倒黑白的畜生繩之以法。”
我不敢告訴她,她口中顛倒黑白的畜生,極有可能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剛想安慰她,律師電話來了。
“崔女士,之前關於你愛人妹妹醫療事故的案子,是否還覺得起訴?”
“你之前一直說和你愛人商量,我們建議還是盡快決定,否則等到遺體火化了,怕是勝算就小了。”
我本想回他,讓他親自找楊磊。
誰知婆婆聽到電話內容,立馬搶過手機衝著律師喊道,“必須起訴,一定要將主治醫生抓起來。”
“我女兒不能枉死,明明是他們捏造事實,居然還誣陷我們家屬是醫鬧。”
律師一臉懵,“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死者的母親啊,死的人是我親生女兒,親生女兒啊!”
掛了電話,婆婆急不可耐地拉著我去公司找楊磊。
楊磊的秘書見到我,慌裏慌張地安撫我們,讓我們坐等,她去通知。
婆婆一把推開,直奔楊磊的辦公室。
“眼睛瞎了?我是你們楊總他媽,我的道你也敢攔?信不信馬上讓你辭職?”
邊走邊嚷,到了門口,婆婆一把推開了楊磊的辦公室大門。
辦公室的沙發上,楊磊和林月柳正濃情蜜意地享受著魚水之歡。
粉色的胸衣還掛在楊磊的脖子上。
婆婆愣了一會,繼而氣急敗壞地衝上前,一把將壓在林月柳身上的楊磊拉開。
轉身就揪起林月柳的頭發,林月柳赤裸裸地展現在大家麵前。
“不知廉恥的娼婦,光天化日之下,幹這些勾當,簡直是傷風敗俗!”
“啊!哥哥,哥哥快救我!”
赤身裸體的女孩,一邊急著往角落裏躲,一邊呼喊楊磊救她。
婆婆的巴掌還沒落在女人的臉上,就被楊磊推開。
“阿磊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搞婚外情?”
楊磊強忍著怒火朝我看來,他肯定認為是我故意帶著婆婆來單位鬧事的。
“媽,這是我的性愛自由,你老人家管的是不是太寬了點!”
婆婆氣急敗壞,她怎麼也無法理解,一向乖巧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陌生女人,當眾頂撞自己,讓她下不來台。
“性愛自由,婚姻自由,我這個老婆子已經脫離時代了,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想什麼做什麼了。”
“我多餘,我走!”
婆婆轉身要離開,這種尷尬的場合,我也打算識趣地跟著她離開。
楊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氣都撒到了我的身上,“崔雲舒,你存心讓你給我難堪是不是?”
我本不想搭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問他,“楊磊,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惡毒的人嗎?”
他漲紅著眼,一字一頓地警告道,“今天的事,我會記在心裏,日後會加倍奉還!”
我冷笑,隨你的便!
醫學網絡平台的討論,愈來愈烈。
因為輿論的推波助瀾,法院很快對此事件進行庭審。
原告席上,我孤零零地獨自一人坐著。
楊磊坐在旁聽席上,不近不遠的距離,恰好驗證了他對我的態度。
老公的堂哥來到現場,都不滿地質問他,“這種場合,不應該讓雲舒獨自去麵對啊!你是怎麼做哥哥的?”
楊磊不屑地答道,“被告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能幫前妻打官司,而忽略了現任的感受呢?”
堂哥愣住,“你要娶害死你妹妹的事故醫生,做老婆?你吃錯藥了吧!”
楊磊多一個字都懶得和他們解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幫理不幫親,正義應該是站在對的一方。我這個人很有分寸的,不會幫著壞人欺負好人。”
我站在被告席上,遠遠地看著他。
不知道待會開庭後,他還能不能如此淡定。
法官敲響法槌,宣讀基本案情,“關於死者楊晶女士的醫療事故案......”
楊磊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