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夠了!”
楊磊被觸及磊逆鱗,拿起桌上的煙灰缸,一把砸到我的臉上。
“崔雲舒,別給臉不要臉!”
“我處處替你考慮,你卻詛咒我妹妹,有你這樣當嫂子的嗎?”
“協議書不簽是不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到時候打官司判你妹一個擾亂手術室正常秩序,你不光拿不到錢,還要賠錢,吃不了兜著走!”
我想衝上前撕碎他醜惡嘴臉,但傷口疼得直不起身子。
我本能地用手捂住額頭,溫熱的鮮血還是止不住地瞬間浸濕了我的眼睛。
他憤怒地從我手中抽走協議,不顧我的安危轉身堅定地離開。
我強忍著鮮血迷離了雙眼,目光追隨著他離開,一直到看不見他的時候。
答案顯而易見!
我傻笑了一聲,心中無比悲涼。
我的妹妹是有輕微的智障,可是她卻並沒有對我的生活造成任何的拖累。
她早早地輟了學,奔波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送外賣、跑腿、卸貨,什麼能養活自己幹什麼。
我曾許諾她,隻要我活著就不可能餓著她。
可是她卻堅定一定要自食其力,不肯連累我分毫。
她說到,也做到了。
不僅養活了自己,多餘的錢還給爸媽買了房子。
這些年楊磊一心都在事業上,我也因為懷孕生子疏於對父母的照顧。
一直都是妹妹,盡心盡力地照顧爸媽。
三年前我過月子,楊磊的公司恰逢轉型的關鍵時刻。
若不是她全心全力伺候伺候我和寶寶,讓楊磊無任何後顧之憂,楊磊的事業也不可能如此順遂。
這些付出,他都不記得了。
甚至在他看來,妹妹就是個拖油瓶,一條命隻值三萬塊。
結婚五年,我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楊磊不愛我。
他的骨子裏,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家人。
走出醫院大門,楊磊的車還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笑臉盈盈地站在車外,等著他幫她開車門。
他彎著腰,殷勤地幫她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扶她上車。
車子發動前,兩人還情不自禁地熱吻了一番。
我遠遠地看著這諷刺的一幕。
楊磊回看後視鏡的時候看到了我,臉上立馬嚴肅起來,完全看不出半點惶恐。
車子轉彎離去,後視鏡裏留下他撅起的口角和輕蔑的譏笑。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爸爸拉了拉我的胳膊。
“都要下雨了,還站在這裏?”
我被爸爸的出現打亂了思緒,接過他遞來的雨傘。
“楊晶的事情,阿磊怎麼說?”
爸爸知道楊晶出了事,怕楊磊太過悲傷頂不住,早上發來短信說要來醫院幫我撐腰。
我滿心悲涼,不想爸爸擔心,隻能強撐著不露一絲悲傷。
“他說......他說他去找專業的醫生和律師,谘詢一下。”
“谘詢一下也行,知己知彼,到時候打官司的時候也有底氣。”
爸爸低頭,從襯衫的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
“你也知道,我和你媽沒什麼錢,這些都是你妹妹這些年打工,陸陸續續幫我們存的。”
“錢雖不多,但你們求人辦事肯定需要花錢,你先拿著,不能讓阿磊為難。”
我攥緊了手中的銀行卡,銳利的邊角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剜進了我的心臟,刺痛了我每一根神經。
我想離婚了!
可是,我沒法當著爸爸的麵說出這兩個字。
更沒法告訴他,他們所做的一切,在楊磊眼裏,都是不值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