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念君,今晚和我一起出席畫展。】
看著喬明發來的信息,我欣喜若狂,以為十年的付出感化了冰山。
當我趕到時,眾人紛紛為我讓出一條路。
在眾多異樣的眼神裏,我看到正前方的畫作――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跪在地上,宛如一隻毫無尊嚴的狗。
喬明指著我,對著眾人道:「這位就是畫中的女主角安念君!大家鼓掌歡迎她的到來。」
隨著轟鳴的掌聲響起,我落荒而逃。
喬明說得對,我是舔狗,舔了他整整十年。
但這一次,真的不能繼續舔了。
1
失魂落魄的我跑回別墅。
鎖死房門後,瘋了一般地收拾東西。
我舔了十年,等了十年,痛苦了十年。
執念終究被徹底扼殺。
對我來說,這也算是好事情了。
突然,我依稀聽到門口傳來悉悉率率的說話聲。
我站住腳,顫抖地抱緊雙臂,緩緩靠了過去。
耳中傳入女保鏢蘇櫻的嬉笑聲:「我隨口說說,你怎麼能這樣羞辱她?」
「還不是為了逗你開心,也順便證明給你看看,她不可能離開我。」喬明的語氣高調且自豪。
蘇櫻爹裏爹氣道:
「可是喬明,你玩得太過頭了,她好像有點想不開啊,哭得和傻子差不多。」
「她本來就是傻子,無論怎麼玩弄,也不可能離我而去。」
「哎呦呦,可我看她跑到陽台去了,不會真想死吧?」蘇櫻故意壓低聲音。
喬明哈哈大笑:「那就讓她跳吧,最好死透一些,別半死不活拖累我!」
蘇櫻不是首次將二人的對話揚聲。
第一次,她故意讓我知道喬明和她的關係。
我上去理論時,喬明為了她,和我爆發激烈的爭吵。
第二次,她故意泄露自己和喬明的旅遊行程。
當我趕到機場時,狗仔隊拍到我和喬明拉扯的畫麵。
輿論發酵後,喬明對我愈發厭惡。
這一次,她再也利用不了我了。
我伸出手,打算鎖死房門。
她卻搶先一步打開了。
看著她自信嘲諷的臉,我厭惡地往後退了退。
妖豔的女人雙手抱胸,踩著高跟鞋,不緊不慢地朝我走來。
我憤怒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她緩緩俯下身,打量著狼狽不堪的我:「這房子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你能管得住我不成!」
「沒人想管你,麻煩你出去,以後,你愛咋咋地。」
她微微一愣。
在這個家裏,眾人皆認為我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受氣包。
吃了癟的她一把拉住我。
我被莽力嚇到了,用力抽著胳膊:「蘇櫻,你什麼意思?放手!」
她愈發用力。
關節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
痛感陣陣襲來。
她的眼微微眯著,嘴角緩緩上揚:「畫展的羞辱隻是鋪墊,我不是告訴喬明,你想不開嗎?」
不等我作出反應,她用力將我舉起來。
往陽台衝去。
作為柔道冠軍出身的她,我的掙紮顯得很無力。
此時,刺耳的笑聲讓我冷汗直冒:「安念君,他說不會和你分開,除非你死。」
「你想殺我?我準備和他分開,你沒必要多此一舉!」
蘇櫻站住腳,鬆開手讓我重摔在地。
她拽住我的雙臂,反手將我按壓在鐵欄上。
我動彈不得。
她冷笑:「這話我聽多了,安念君,喬明說得對,你不可能離開他,除非生離死別!」
「你別胡扯,這次,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
她揪住我的頭發:「不用為難自己了,你看你活得和狗一樣狼狽,還是得我幫你解脫!」
她猛地抓住我腰,用力往前一推,我的身體懸空。
很快,支撐我的手鬆開了。
失重的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往地上砸去。
慘叫聲響徹了整個莊園。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人沒死,渾身是傷地躺在醫院裏。
2
渾身多處粉碎性骨折的我疼痛不已。
抬起頭時,喬明已經走到我前麵,蘇櫻緊跟其後,那醜惡的嘴臉曆曆在目。
如今,蘇櫻對喬明的感情不再是擁有,而是獨占。
此次計劃落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我強忍著恐懼,故作鎮定地數著手指。
喬明歎了口氣:「安念君,你真的很幼稚,快三十歲的人了,整天這樣,不覺得很丟人嗎?」
我在他的眼裏看到一絲厭惡。
以前,他對我的態度隻是冷漠、不屑。
從來沒有如此大的怨念。
「若不是怕影響到公司形象,我真想讓你死在那裏,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鬧,都改變不了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喬明的話句句帶刺,冷卻的心開始隱隱作痛。
蘇櫻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似乎怕我拆穿她計謀,想先下手為強。
我沉默不語。
內心盤算著怎麼逃離。
見我沒有反駁,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被我趕出家門,就少耍心思!」
狂妄自大的喬明讓我倍感厭惡。
突然,我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
我故意瞪大眼睛:「這位先生,你是?」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厭惡的神色更濃:「又裝?」
我沒有搭理,扭頭看向旁邊的護士:「小姐,我丈夫出去了嗎?幫我打電話給他,我好像遇到瘋子了。」
「您丈夫不是喬先生嗎?」護士疑惑道。
「什麼喬先生,我丈夫叫顧言。」
聽到這個名字,喬明的臉色突然變得既吃驚又難看。
3
眾人沒有說話。
我隻能艱難地伸出手,夠了下桌子上的手機。
蘇櫻微微蹙眉:「顧言?喬夫人的初戀情人?」
她捂嘴笑了:「沒想到夫人那麼有魅力,喬先生抓不住,還能抓住初戀情人呀?」
蘇櫻說得不對。
喬明和顧言,我能抓住顧言。
我們三人曾是大學校友。
當時,顧言的媽媽遭遇車禍,路過的我毫不猶豫挺身而出。
在路人的合力下,攔下企圖肇事逃逸的司機。
至此,他對我充滿感激。
隻不過,那時候的我一直暗戀喬明。
他也會和我曖昧,帶我手牽手在校園裏瞎逛,陪我吃飯,替我教訓欺負我的女同學。
卻遲遲沒有給我名分。
年少的我不甘如此,帶著些許任性,扭頭向顧言求助,希望他能幫我一把。
顧言爽快同意了。
那天晚上,他當著全校人的麵,在操場上鋪滿999999朵玫瑰。
上千架無人機在夜空中書寫我的名字。
當無數個告白氣球飛上天空時,顧言摟著我的肩膀道:「滿意嗎?我的臨時女友。」
顧言沉著冷淡,但處事麵麵俱到。
細到生活瑣碎,大到前景未來。
他都為我處理得井井有條。
漸漸地,我們的關係越來越熟悉。
我會叫他哥哥,他也會稱呼我君君。
果然,我和他的關係惹來喬明的醋意和不滿。
一個雨夜,喝醉的他失魂落魄地找到我。
渾身濕透的他死死將我摟在懷中。
苦苦哀求我不要離他而去。
這一幕,恰好被回來的顧言看到。
得知我和喬明和好後,顧言再也沒有找過我。
顧言離開後,喬明終於官宣了我。
我們安穩度過了四年,直到他的女保鏢出現。
他才告訴我心裏話。
原來,我們的結合與愛情無關。
喬家人世代被顧家打壓。
事業發展如履薄冰。
兩家的公子長大後,顧言依舊淩駕於他之上。
喬明渴望出人頭地,但顧言輕輕鬆鬆就奪走了他無數的第一。
得知顧言對我動了心後,他興奮不已。
為了防止獵物被對方占據,他不得不公開了我。
他終於贏了顧言一回。
而我也失去存在的意義。
他不可能繼續陪我演戲。
我每次纏著他不放,他除了煩惱,更多是厭惡。
但喬明不知道。
顧言隻是不和我聯係,不代表我們關係破裂。
4
我顫抖地按下一串數字。
電話很快接通了。
話筒裏傳來沉穩低沉的男聲:「念君。」
喬明對顧言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抓了抓褲腿。
蘇櫻也沒了剛剛的囂張。
我馬上喊道:「老公,我傷成這樣,你在哪裏?快回來啊!」
話筒裏那頭沉默了許久:「嗯。」
「人民醫院213病房,別走錯了。」
我們一如既往地默契。
危急關頭時,他不追問,我主動告知。
強調了兩次地址後,我才掛斷電話。
為了掩飾心虛,我迅速鑽進被窩。
猶如十年前一般,喬明再次破防了,他大步走來,拽起我的胳膊:「你們還有聯係?」
我疼得淚流滿麵:「瘋子!放開我!我疼!」
護士也在旁邊拉架:「病人傷得太重,您不能這樣。」
喬明一把推倒護士,惡狠狠訓斥我:「裝什麼失憶?你絞盡腦汁不就想讓我吃醋?竟然還真的扯上他?說,到底怎麼回事?」
顧言是他最忌諱的人物。
之所以淩虐我,是他篤定顧言不會回頭。
如今事與願違,壓抑在內心的自卑感使他瘋狂。
蘇櫻見勢不妙,連忙挽著他的胳膊:「喬,你別激動,我們把念君帶回去吧,什麼事回去再談。」
「行,回去!」
話畢,他伸手想把我拽出被窩。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一道男聲響起。
抬起頭,我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邁著步子走向我們。
我求救一般地朝他大喊:「顧言,救我!」
「顧言?」喬明鬆開手。
緩緩轉身。
顧言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震驚的同時略帶一絲絲同情:「怎麼搞成這樣?」
話畢,他翻看了桌子上的病曆。
顧不得解釋,我摟住了他的腰:「老公,那兩個瘋子要傷害我,你帶我離開這裏!」
「快,帶我離開!」
他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