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傅星洲拽上車時,許暖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抖。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她望著抿唇啟動汽車的傅星洲,慘然一笑:“這次,你也不會懲罰她,對嗎?”
這樣簡單的試探,傅星洲連反駁都懶得多言。
許暖的心徹底沉入穀底。
分明是酷暑,她卻覺得渾身像浸在冰水裏,冷得刺骨。
傅星洲跟傅依依朝夕相處,她有沒有受傷、是不是真的心智不全,他比誰都清楚!
“許暖,你別讓我為難。” 傅星洲的聲音終於響起,“我怕她又一時想不開......”
原來如此。
所以就任由她被當眾羞辱,狼狽不堪嗎?
“沒人會多嘴,你還是傅太太。” 他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等時機成熟,我就把她送走。”
許暖疲憊地閉上眼睛,懶得再爭辯。
車裏劍拔弩張的氛圍剛緩和些,她就察覺到傅星洲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了幾秒,卻沒力氣理會。
很快,他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反複掛斷仍不罷休。
傅星洲猶豫片刻接起,臉色驟然劇變:“你說什麼!”
他察覺到許暖的探究,猛地踩下刹車,急促地示意她下車:“依依在會場樓頂要跳樓,我必須回去看看。”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安排人來接你。”
話音未落,車子已經疾馳而去。
嘴裏湧上鐵鏽般的腥甜,許暖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影,卻並未察覺,今晚的噩夢,根本沒結束。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麵前,許暖起初以為是傅星洲安排的人,直到司機帶著不懷好意的笑走下來,她才驚覺不對。
傅依依不僅要毀她名聲,還要徹底毀掉她!
許暖踢掉礙事的高跟鞋,轉身就跑。身後的腳步聲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被追上,她心一橫,徑直衝上了車來車往的公路。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聲刺破耳膜,她的瞳孔裏映出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以及車窗後那雙狹長淩厲的眉眼。
即便司機在最後一刻踩下刹車,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許暖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隔天,許暖被腹部劇烈的陣痛驚醒。
床邊的醫生歎了口氣:“你懷孕了怎麼還做劇烈運動?受了驚嚇加上體力透支,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她僵硬地抬起手,輕輕放在小腹上。
這五年,她無時無刻不盼著有個孩子能焐熱傅星洲的心,可除了傅母催得緊時他敷衍的觸碰,他從不碰她。
這個孩子來得悄無聲息,走得也猝不及防,連讓她好好看看的機會都沒有。
還沒從流產的鈍痛中緩過神,病房門就被猛地推開。
傅星洲快步走進來,臉上難掩怒氣:“是不是你告訴依依,我打算和你正式結婚?不然她怎麼會做出跳樓這種極端的事!”
“我不是說了,等她情況好點就送她走嗎?”
這一刻,許暖突然想笑。
她扯了扯嘴角,真的笑出了聲,隻是笑聲裏帶著徹骨的悲涼:“我自己都不知道結婚證是假的,怎麼告訴她?”
“你明明早就知道她在裝瘋賣傻,還這麼擔心她...... 既然這樣,我們分開吧。”
把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許暖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可傅星洲顯然以為她在以退為進,臉色更沉:“無論真假,我都不想看見依依再受傷害。”
“許暖,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始至終,沒問過一句她為什麼會在醫院,更沒提過那個沒能來到世上的孩子。
許暖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卻抵不上心口萬分之一的疼。
在醫院躺了兩天,許暖再次回到傅家時,卻發現自己的指紋已經從門禁係統裏被抹除幹淨。
“你的調任申請,我看到了。”
傅母在庭院裏擺弄花草,對她的窘迫視若無睹,“我讓人加快了審批流程,再過三天,你就可以滾去歐洲了。”
她頓了頓,抬眼掃過許暖平坦的小腹,語氣刻薄:
“你流產的事,星洲還不知道吧?也是,他現在心思全在依依身上,哪有功夫管你。”
許暖攥緊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她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道身影突然攔在她們中間。
“你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