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方革命如火如荼,而北京城卻依舊歌舞升平。
陸文均為了巴結新上任的鎮南王,在家裏大宴賓客。
滿屋子都是穿著馬褂、拖著辮子的達官顯貴,空氣中彌漫著脂粉和鴉片的腐朽氣息。
我被婆婆強逼著換上了一身繁複的旗裝,頭上戴著沉重的鈿子。
陸詩雅也盛裝出席,她今晚格外美麗,三寸金蓮踩在繡鞋裏,步態輕盈優雅。
“今兒個是什麼場合,你心裏也門清兒的很,所以給我安分點,別再丟人現眼!”婆婆
在我耳邊低聲警告。
陸詩雅溫柔說道:“秋妹妹,今晚都是貴客,你可千萬別再說那些不合適的話了。”
陸文均端著酒杯,遊走在賓客之間,滿麵春風。
我坐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切,隻覺得無比荒謬。
嗬,國之將亡,他們卻還在為了一己私利,飲酒作樂。
酒過三巡,陸文均走到我麵前,帶著一絲醉意。
“秋兒,去,給王爺敬杯酒。”
他把我推向鎮南王。
我看著那個肥頭大耳的王爺,聞著他身上傳來的酒氣和腐朽的氣味,趕緊拿起綢絲細娟兒擋住了臉,吐了出來。
陸詩雅連忙上前:“王爺恕罪,秋妹妹她身體不適......”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溫順的上前敬酒時,我卻轉身走上了戲台。
“沈秋!你幹什麼!”陸文均在台下驚呼,聲音裏滿是恐懼。
陸詩雅急的站了起來:
“秋妹妹!你快下來!”
我沒有理他們,而是對著滿堂賓客,深深一揖。
“今日借陸大人的寶地,有一言想與諸君分說。”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我這個不速之客。
我緩緩脫下那身華麗的旗裝,露出了裏麵早已穿好的—— 一套潔白的男士西裝。
滿場嘩然!
一個老臣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險些暈厥過去。
幾個人驚恐地打翻了酒杯,酒水潑了一地。
“妖孽!真是妖孽!”
“京城日報明天頭條有了!陸家媳婦中邪發瘋,當眾脫衣!”
陸詩雅在台下急得直跺腳:“秋妹妹!你快停下!你這是在毀掉陸家的名聲!”
我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刺穿一切的輕蔑。
“我知諸君視我為異類,視女子著男裝為大逆不道。”
我的聲音清越,傳遍整個廳堂。
“可我想問,當洋人的鐵蹄踏碎我山河,當萬千同胞淪為刀下之鬼,我等穿著這綾羅綢緞,守著這男女大防,又有何用?”
“這身旗裝,曾是權力的象征,如今,卻是我四萬萬同胞的恥辱!”
“這根辮子,更是套在我華夏男兒頸上的枷鎖!”
我從懷裏掏出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發髻,毫不猶豫地剪了下去!
青絲瞬間散落。
“今日,我沈秋,剪斷長發,脫去女裝,不為驚世駭俗,隻為告訴世人,國難當頭,女子亦有救國之責!”
“我將遠渡東洋,尋求救國真理。”
“在此,我與陸家,與陸文均,一別兩寬,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