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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可能也覺得剛教訓完我就讓我拿錢麵子上有些過不去。

敲了敲煙鬥，示意我媽先去做飯。

媽媽拉了拉我，想讓我跟她一起去廚房。

我梗著脖子坐在原地，轉眼卻看到媽媽眼裏都是淚水。

我歎了口氣，她永遠都知道如何拿捏我。

我跟著媽媽進了廚房，她圍上圍裙任勞任怨地洗菜切菜。

媽媽抹了一把眼淚，顫聲說：“蓮子，我知道你心裏有氣。”

“你肯定覺得媽重男輕女，隻愛耀祖，但你們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什麼輕重之分？”

“那我為什麼叫蓮子？蓮子蓮子，不就是想連個兒子嗎？”我反問道。

媽媽哭得更凶了，“那不是你爸聽別人說，再生個兒子能湊個好字嗎？”

我看著媽媽滴下來的淚水。

想到小時候爸爸說男人要長得身強體壯。

就讓耀祖一個人吃完一盤雞腿，一個都不讓我吃。

她卻偷偷給我使眼色，我扒了扒米飯下藏了小小的雞腿。

還有大學的時候，爸爸不想讓我繼續讀書，死活不給我拿學費。

我在餐廳給人端盤子，洗碗，她背著爸爸給我的書包裏塞了3000塊錢。

這些細枝末節的好如同扯著風箏的線，總是在我想自由飛翔的時候束縛我，讓我不得不回頭。

我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你們差多少？”

“你爸說......還差10萬。”媽媽囁嚅道。

10萬......我如墜冰窖，多麼熟悉的數字。

當初我結婚時，他們也說要10萬彩禮。

跟我說，別擔心，這十萬塊錢都會給我，讓我帶回小家用。

我和男朋友大吵一架，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這錢會拿回來咱們用。

他才勉強點了頭。

但是我一分錢都沒有拿到。

第一次找他們要的時候，媽媽說，幫我存了定期，不好拿出來了，還給我看了存款記錄，我信了。

第二次，我胎位不穩，需要錢保胎時找她要，她說錢被大伯借走了。我情緒激動要去找大伯把錢要回來，他們才告訴我實話。

耀祖強奸了一個女孩，他們把我的彩禮賠給了那個女孩。

後來直到我流產，他們也沒來看過我，更遑論給我一分錢了。

“蓮子，媽也不想找你要錢，媽隻想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但你爸是個要麵子的人，他一定要辦這個席，媽也拗不過他。這10萬你就當是借給媽的，好不好？”

我知道廚房外耀祖正抻著脖子偷聽。

“既然這席是為耀祖擺的，那就讓耀祖給我寫個欠條吧。”

耀祖不幹了，一躍而起，衝了過來。

“憑什麼讓我寫！又不是我要辦的！”

“你不是覺得自己很牛嗎？十萬塊錢對你來說算什麼？”

我挑釁地看著耀祖。

耀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聲音弱了下來。

“那當然，我是之前沒機會工作，等我找到工作不到一年就能還你！”

最後爸爸一錘定音：“耀祖，給你姐寫欠條，這錢爸媽幫你還！”

我看著他們仨站在一起，像極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