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唯一的兒子意外去世後,我把全部的愛都給了侄女。
她要結婚,我二話不說,拿出大半輩子攢下的三百萬,給她全款買了一套市區的大平層當婚房。
可我無意中,看到了侄女發在閨蜜群裏的話:
“我那個失獨的姑姑可真是個冤大頭,沒了兒子就死死巴著我,想拿我當她的精神寄托。”
“送套房子就想當我親媽?天天跑來噓寒問暖,裝得比我親媽還親,真讓人窒息。”
“我未婚夫說了,就當是提前收遺產了。反正她以後那些錢和房子不也都是我們的?現在就當是哄老小孩玩兒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默默鎖上了手機屏幕。
原來我掏心掏肺的疼愛,在他們眼裏隻是理所應當的遺產和令人厭煩的糾纏。
我第二天就聯係了中介,把房子掛了出去。
世界那麼大,剩下的日子,我該為自己活了。
......
腳步聲傳來,林月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笑得一臉燦爛。
“姑姑,這哈密瓜真甜,你快嘗嘗。”
她把牙簽插上一塊瓜,討好地遞到我嘴邊。
我看著她那張青春洋溢的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木然地張開嘴,機械地嚼著。
很甜。
甜到發苦,甜到惡心。
“姑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她歪著頭,故作關心地問我。
我搖搖頭,嗓子發幹。
“沒事,可能有點累了。”
“那你快去休息,我來收拾就行。”
她殷勤地拿走我手裏的盤子,開始收拾桌子,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我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
兒子剛走的那幾年,我整夜整夜睡不著,靠吃藥維持。
是她,是林月,放學後就跑來陪我。
她會抱著我的胳膊,軟軟地說:“姑姑,你還有我呢。”
我以為她是我的救贖,是我後半生的光。
我把對兒子的所有思念和愛,都加倍補償在了她身上。
她要最好的裙子,我買。
她要最新的手機,我買。
她大學畢業,我給她買了人生第一輛車。
她說男朋友張偉求婚了,但是婚房沒著落。
我二話不說,取出了我所有的積蓄,三百一十八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以為我給了她一個家,一個未來。
原來,我隻是一個冤大頭。
一個他們哄著玩的老小孩。
“姑姑,我走啦,你好好休息哦。”
林月收拾完,背著包準備離開。
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路上小心。”
門關上的瞬間,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癱倒在沙發上。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安家中介嗎?”
“我想掛一套房子出售,我的房子。”
世界那麼大,剩下的日子,我該為自己活了。
第二天,中介就上門拍了照片,把我的房子掛在了網上。
看著這個我住了半輩子的家,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但這還不夠。
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
我撥通了林月的電話,聲音裝得有些虛弱。
“小月,你上次那個充電寶是不是落在我這了?我給你送過去吧,順便看看你的新房收拾得怎麼樣了。”
“哎呀姑姑,不用麻煩您,我自己來拿就行。”
“不麻煩,正好我也想出門走走。”
我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到了她那套我全款買下的大平層,她正和未婚夫張偉膩在一起。
看到我,兩人立刻熱情地迎上來。
“姑姑您來啦!”
“快請進快請進,您看您還帶什麼水果。”
我把水果放在茶幾上,目光落在林月的手機上。
我端起一杯水,假裝腳下不穩,手一歪,整杯水都潑在了她的手機上。
“啊!我的手機!”
林月尖叫起來,慌忙去拿紙巾擦拭。
張偉也急得不行,手忙腳亂地幫著吹。
手機屏幕閃了兩下,黑了。
“姑姑,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林月帶著哭腔喊,話裏滿是責備。
我慌裏慌張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小月,我不是故意的,姑姑給你買個新的!”
“這不是新不新的問題!我裏麵好多重要的東西!”她急得跺腳。
我連忙說:“別急,姑姑認識一個修手機特別厲害的師傅,我拿去給他看看,保證能修好,裏麵的東西也丟不了。”
張偉在一旁附和:“對對,先修好要緊。”
林月雖然不情不願,也隻能把手機交給我。
我拿著手機,一刻不停地去了另一家店。
一家專業做數據恢複的店。
“老板,不管多少錢,把這部手機裏所有的聊天記錄,都給我恢複出來。”
兩個小時後,我拿到了一個存著所有記錄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