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個職業哭喪人,按小時收費,童叟無欺。
這次的雇主是首富謝家,剛死的謝老爺子。
我哭得撕心裂肺,情真意切。
老爺子那位禁欲出塵、剛從佛寺還俗的兒子謝清規,冷眼看我。
“演得不錯,錢一分不會少你。”
我哭得太投入,直接暈了過去。
醫院裏,我悠悠轉醒,對上謝清規探究的目光。
醫生拿著報告單走進來,神色古怪地對他說:
“謝先生,令堂......哦不,這位小姐腹中的孩子沒事。”
“但她體質太弱,您父親留下的這個孩子,恐怕需要您多費心了。”
謝清規臉上那“四大皆空”的表情,終於裂了。
......
我悠悠轉醒,後頸的酸痛和胃裏的翻江倒海,都在提醒我剛剛哭得有多麼敬業。
職業哭喪人,時薪五百,暈倒屬於工傷,但不能加錢。
我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卻對上一雙淬著寒冰的眼。
謝清規。
謝家剛從佛寺還俗的二公子,也是我這次的雇主。
他身上還穿著參加葬禮的黑色西裝,一絲不苟,卻偏偏戴著一串深棕色的佛珠,禁欲又矛盾。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明碼標價、卻沾了臟東西的商品。
“演得不錯,錢一分不會少你。”他開口,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沒有溫度。
我正想回一句“謝謝老板,祝您闔家歡樂”,病房門被推開。
醫生拿著一份報告單,表情在我和謝清規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停在謝清規臉上,帶著一種欲言又止的古怪。
“謝先生,令堂......哦不,這位小姐腹中的孩子沒事。”
我腦子“嗡”的一聲,什麼孩子?我哪來的孩子?
醫生沒給我思考的時間,繼續對著謝清規說:“但她體質太弱,情緒波動太大,您父親留下的這個孩子,恐怕需要您多費心了。”
空氣死寂。
我看見謝清規那張號稱“四大皆空”的俊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看向我,目光不再是單純的冰冷,而是震驚、探究,最後彙成一種滔天的、被愚弄的屈辱。
“我父親的......孩子?”他一字一頓,聲音繃得死緊。
我徹底懵了,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懷孕?我什麼時候懷孕的?
還他爹的?謝老爺子都七十多了!這比我哭喪的活兒還離譜!
“不......不是......”我掙紮著開口,聲音幹澀。
“不是?”謝清規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逼視著我,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呼吸一窒。
他舉起手中的報告單,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醫院的報告會說謊?溫言,你真是好手段。在我父親的葬禮上,用這種方式登堂入室,你圖什麼?”
我看著那張B超單,上麵的黑白影像刺痛了我的眼。
圖什麼?我圖錢啊!
可這錢是我一跪一哭掙來的血汗錢,不是碰瓷得來的!
“謝先生,這裏麵一定有誤會,我根本不認識你父親,除了在靈堂上見過照片。”我急切地解釋,“這孩子......這孩子不是他的!”
“那是誰的?”他追問,眼神銳利得像刀。
是誰的?
我怎麼知道是誰的!
兩個月前那場荒唐的意外,那個漆黑的房間,那個連臉都沒看清的男人......
那是我人生唯一的失控,是我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恥辱。
我怎麼可能對他說?
我的沉默在他眼裏,成了默認。
“嗬。”謝清規發出一聲極盡嘲諷的冷笑,“說不出口了?是野男人太多,記不清了,還是覺得我父親這塊金字招牌最大?”
惡毒的話語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渾身發冷,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他收回目光,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態,“從現在起,你哪兒也不許去。直到孩子平安生下來,做完親子鑒定。”
他這是要軟禁我。
“你憑什麼!”我抬頭,怒視著他。
“憑這個孩子,有可能是我謝家的種。”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門口,他的助理低聲問:“謝總,這位溫小姐怎麼安排?”
我聽見謝清規毫無情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找人看好她,別讓她死了,也別讓她跑了。我謝家的臉,丟不起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