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你就殺了我。”

我直視著他瘋狂的眼眸，沒有一絲畏懼。

與其在這座金絲籠裏，看著他和別的女人上演情深義重，我寧願死。

蕭淮安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看著我決絕的眼神，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傷痛。

“阿嫵......”

他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聲音裏帶著一絲乞求。

“為什麼......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沒有回答。

因為答案，你我心知肚明。

正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太監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不好了！林姑娘......林姑娘她......她中毒了！”

蕭淮安的臉色瞬間大變。

他猛地鬆開我，轉身就往外衝。

“怎麼回事！”

“是......是皇後娘娘宮裏送去的燕窩粥......”

太監的聲音都在發抖。

蕭淮安的腳步頓住了。

他緩緩轉過身，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著我。

“是你做的？”

我愣住了。

隨即，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你，懷疑我？”

他沒有說話。

但他的眼神，已經給了我答案。

是啊，我善妒，我刻薄，我容不下林婉兒。

所以，我給她下毒，多順理成章。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我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哈哈......”

“蕭淮安啊蕭淮安，原來在你心裏，我沈嫵就是這樣一個卑劣的女人。”

“好，好得很。”

我抹去眼角的淚水，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是我做的，又如何？”

“我不僅要給她下毒，我還要殺了她，將她碎屍萬段！”

“你信嗎？”

他被我眼中的瘋狂和恨意驚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你瘋了......”

“是，我瘋了！”

我揚起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那個死在屍山血海裏的沈嫵打的！”

“她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打完，我轉身就走。

蕭淮安沒有攔我。

我衝出昭陽殿，衝進瓢潑大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澆在我身上，卻澆不滅我心中的怒火和絕望。

我一路跑到了關押林婉兒的長信宮。

太醫們進進出出，一片混亂。

我推開所有人，闖了進去。

林婉兒躺在床上，麵色青紫，氣息奄奄。

一個太醫正在為她施針，看到我，嚇得手一抖，銀針掉在了地上。

“皇後娘娘......”

我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床邊，抓起林婉兒的手腕，探上了她的脈搏。

脈象虛浮，卻中氣十足。

根本不是中毒之兆。

是假死。

好一招苦肉計。

我正要開口，卻聽見身後傳來蕭淮安的怒吼。

“沈嫵！你還想做什麼！”

他衝了進來，一把將我推開，將林婉兒護在身後。

“朕警告你，婉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你整個沈家陪葬！”

陪葬？

我看著他，笑了。

“陛下，你是不是忘了。”

“我沈家滿門忠烈，除了我，早就都死在你爭奪皇位的路上了。”

“你拿什麼，來要挾我？”

蕭淮安的臉色一白。

我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後，那個“奄奄一息”的林婉兒。

“林婉兒，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林婉兒的身子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蕭淮安怒道：“沈嫵！你休要胡言！”

“我是不是胡言，你問問她自己。”

我冷笑一聲，從發間拔下金簪，毫不猶豫地刺向林婉兒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