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術室外,一向嚴謹的未婚夫,把他的專屬手術刀遞給了新來的女醫生。
我瞬間明白,他動了心。
任由他們從病例研討聊到人生規劃,我沒有吵鬧,隻是平靜地提出條件:“要麼取消她的規培資格,要麼取消我們的婚約。”
他消失了一夜。
第二天疲憊地告訴我:“婚禮按時舉行。”
可交換戒指那天,他看著戴著白手套的我,忽然停住,聲音裏帶著壓不住的顫抖:“我救過那麼多人,卻要娶一個不愛的人,我不甘心!”
他把戒指狠狠朝我扔來,讓我淪為全院的談資。
而他奔赴戰區,和女醫生擁抱的照片被評為年度新聞。
五分鐘後,一份匿名舉報信和37頁的實驗數據造假證據,發到了國際醫學期刊的郵箱。
他想當救世主,我偏要讓他從神壇跌落。
......
鉑金戒指砸在我潔白的婚紗上,然後彈開,滾落在光潔的漢白玉地麵,發出一連串清脆又刺耳的聲響。
最終,它停在我的高跟鞋邊。
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
台下賓客的目光,帶著探究與憐憫,灼灼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指尖冰涼。
心臟被無形的手攥住,撕裂般的劇痛讓我無法呼吸,身體僵直,婚紗下的脊背挺得筆直。
我清晰地聽見鄰座的竊竊私語。
“我就說吧,沈妤太強勢了,哪個男人受得了?”
“顧醫生這是找到真愛了啊,你看他剛才那痛苦的樣子。”
“這下好了,整個榕城的笑話。”
我的未婚夫,不,現在是前未婚夫,顧言塵。
他站在我對麵,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如釋重負和一種奔赴理想的悲壯。
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就朝禮堂外大步走去。
我的餘光瞥見人群中,林薇薇嘴角那抹一閃而過的、勝利者的微笑。
父親臉色鐵青,快步上台拉我。
“小妤,我們走,這婚不結了!”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
顧言塵的父母,我的準公婆,此刻正焦急地追著兒子的背影。
沒有一句道歉,臉上甚至看不到半點愧對我的神色。
我拿起司儀台上的話筒,字字清晰,語氣平穩。
“各位來賓,抱歉,今天的婚禮出了點意外。”
“不過沒關係,就當是提前給大家辦一場散夥飯。”
“請大家慢用。”
說完,我放下話筒,提起裙擺,一步步走下台。
高跟鞋聲沉穩規律。
我沒有哭。
對付叛徒,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回到休息室,我脫下那雙讓我不適的白色蕾絲手套,扔進垃圾桶。
然後,我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加密文件。
裏麵是顧言塵發表在《柳葉刀》子刊上的那篇論文的原始數據。
37頁,每一頁都充滿了偽造和篡改的痕跡。
為了這份“天才外科醫生”的榮耀,他熬了多少夜,求了多少人,又在我麵前演了多久的深情。
我曾以為那是我們共同奮鬥的印記。
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謊言的開始。
我將文件打包,附上一封措辭嚴謹的匿名舉報信,收件人填上了國際醫學期刊的紀律委員會郵箱。
點擊,發送。
做完這一切,前後不過五分鐘。
手機震動起來,是顧言塵的母親,張嵐。
我接起,沒等她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顧言塵激動的聲音。
“媽,我訂好去敘利亞的機票了,薇薇在那邊等我!我終於自由了!”
背景音裏,是林薇薇溫柔的啜泣和安慰。
“言塵,你為了我......我該怎麼辦......”
張嵐的聲音終於插了進來,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寬慰。
“沈妤啊,你也聽到了。”
“言塵這孩子就是實心眼,他跟薇薇是真愛,你就成全他們吧。”
“我們顧家不會虧待你的,之前給的彩禮我們也不要了,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我聽著電話裏的噪音,覺得有些好笑。
“補償?”
“對啊,”她理所當然地說,“你雖然沒能和言塵結婚,但我們顧家也算讓你風光過了。”
“女人嘛,名聲最重要,我們不追究你什麼,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我平靜地問。
“追究我什麼?”
“追究你......”張嵐卡了一下,似乎在想我的罪名,“追究你不夠體貼,性格太冷,害得我們言塵那麼痛苦,隻能去別的女人身上找溫暖!”
多麼完美的邏輯閉環。
出軌,是因為妻子不夠好。
悔婚,是因為追求真愛。
而受害者,反而要因為沒有微笑著祝福他們,而被打上“惡毒”的標簽。
我沒有再跟她廢話。
“張女士,通知你一件事。”
“五分鐘前,我把顧言塵論文造假的證據,發出去了。”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後,是張嵐氣急敗壞的尖叫。
“沈妤!你這個瘋子!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