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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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在裴雪行的一處房產中。

布局熟悉得像是十幾年前，我在裴家的房間。

可是除了我之外，卻再也沒有別人。

我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也不敢再奢求太多。

起身出門去了醫院，做了人流手術。

當我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謝晏舟也趕到了。

謝晏舟站在我的床邊，也許是因為陽光太刺眼，我恍惚間居然以為謝晏舟的眼眶紅了。

「林寶珠，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的孩子打掉？」

我閉上了眼。

要怎麼講呢？

講我聽見了你和蘇雲念的對話，知道我就算把孩子生下來，孩子的結局，也是一個死字嗎？

最後我隻是啞聲說：「因為我不愛你了。」

謝晏舟呢喃重複：「你不愛我了？」

他還想說什麼，病房門被推開了。

蘇雲念走了進來，眼眶紅紅的，謝晏舟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了。

「雲念，你怎麼了？」

蘇雲念看了我一眼，委屈道：「你還會關心我嗎？」

「我還以為你現在注意力都在林寶珠身上呢。」

謝晏舟立馬否認：「怎麼會呢。」

他像是和我置氣，也像是袒露真心：「我和林寶珠不過是玩玩而已。」

「她一身屍臭味，哪裏值得我喜歡？」

謝晏舟說服了自己似的：「你知道的，我一開始就隻喜歡你。」

蘇雲念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把謝晏舟拉出了病房。

我漠然看著。

直到第三天，謝晏舟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一具屍體需要我的縫合。

是一個女人的屍體。

我斷然拒絕：「謝晏舟，你既然不愛我，就離我遠一點。」

電話那頭的謝晏舟的聲音多了幾分柔和，就像是他那天風塵仆仆的站在我麵前，專注深情的看著我：「寶珠，別怕，以後我保護你。」

我不由心軟了幾分。

謝晏舟又說：「我知道是我讓你傷心了，對不起寶珠。」

「但是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你媽媽的下落嗎？」

「這具屍體的縫合對我和雲念很重要，你幫我縫合起來，我就告訴你媽媽的下落好不好？」

我頓時激動的從病床上下來，不顧還在流血的下身，蒼白著臉，趕到了我和謝晏舟曾經的家。

隻是房間裏，隻有謝晏舟和蘇雲念。

蘇雲念看見我，語氣有些不耐：「浪費什麼時間？」

她聲音不大不小的嘟囔著，剛好夠我聽見：「等下直播間的人都走光了，都不知道縫了多少屍體了，在這兒拿喬。」

我顧不上反駁她，拿起工具就開始縫合屍體。

謝晏舟卻耐心安撫著：「確實是林寶珠的錯，等下我讓她和你道歉。」

蘇雲念這才滿意：「就是嘛，打胎不過就是個小手術，我看那些女的打完胎當天都能去犁幾畝地，就林寶珠會裝。」

縫屍台上的屍體是從高空墜落的，看不清麵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讓人一看，就知道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往下繼續縫合，我才發現，死者的子宮被人掏空了。

我抖著手說了一句：「好慘。」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說完這一句之後，全球直播間進來了無數觀眾，無數嘲笑看好戲的彈幕在直播間滾動。

蘇雲念眼神裏更是滿是激動，滿是對自己馬上要成為知名綜藝導演的向往。

她看好戲似的問我：「林寶珠，你可要好好縫啊，別敷衍，畢竟...」

後半句蘇雲念沒說出來，我也沒聽見，而是專心致誌的縫合屍體。

我終於縫合好了，期待的看著謝晏舟：「我媽媽呢？」

謝晏舟沉默著看我，遲遲不說話。

我有些著急的撲過去抓他的衣服：「我媽媽呢？！」

謝晏舟躲開，不耐的說道：「你打掉我孩子的時候不是很絕情嗎？現在又裝什麼大孝女呢。」

蘇雲念的語氣也帶著鄙夷：「天天立什麼孝女人設，結果你那個死人媽就躺在你麵前，你反而認不出來了。」

蘇雲念看著我越來越慘白的臉色，臉上的笑意緩緩擴大，她做著長長指甲的手指了指縫屍台上的那具屍體：「你媽媽啊，不就在哪兒嗎？」

我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蒼白著臉，緩緩扭過頭去。

看到媽媽的一瞬間，我想到了自己剛剛看到的無數傷口，我跌落在地，巨大的痛苦和絕望讓我失聲了。

我張大了嘴，無聲的尖叫。

邊喊著媽媽邊往縫屍台爬去。

謝晏舟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轉頭寵溺的問蘇雲念：「念念，現在節目的收視率怎麼樣了？」

「夠你入圍最佳綜藝導演獎了嗎？」

蘇雲念眼裏滿是仰慕：「謝謝你，晏舟哥哥，你對我真好。」

另一邊的我，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