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被人奪了救命藥，搶救失敗死在我的手術台上。

臨終前我給老公打了99通電話，全部被掛斷。

此時眼前突然出現彈幕。

【女配賤不賤，死媽這種小事也要給男主打電話。】

【我們男女主約個會容易嗎？】

【男主都被這麼多電話煩死了，活該她後麵被男主推下懸崖，死無全屍是她應得的！】

我後怕沒有再打，隻是默默報了警。

可隔天在會見被告方律師時，我卻見到了徹夜未歸的老公。

他不耐煩的遞給我一份撤訴申請。

“咱媽會死，是她本來就短命，再退一步也是你醫術不精，跟玲琅又有什麼關係？”

“簽了，不然我反訴你們醫院醫療事故。”

麵前再次飄出幾條彈幕。

【我們女主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是殺人犯？】

【自己媽都死了，還想拉我們女主下水，果然是惡毒女配！】

【男主那麼愛女主，她簽不簽，我們男主都會往死裏告！】

我沒簽。

他果然起訴。

可法庭上，他看清院方提供的手術視頻中病患的臉後。

卻瘋了。

...........

警局外的咖啡廳。

我看著麵前的撤訴申請，心如刀割。

“你就為了一個女人，要讓咱媽死得不明不白？”

聽我提起別的女人，林哲彥表情一愣。

“你知道？”

我輕嗤，“剛知道。”

彈幕在我腦海中飄了一天他和別的女人的風光霽月。

我沒信過絲毫。

但剛剛他麵上閃過的慌亂，讓我捕捉到了真相。

心寒之際，我依舊試圖勸說。

“媽為了能讓你在京都立足，付出了很多。”

一個連初中都沒念過的農村老太太，獨自一人靠送外賣供養他到研究生畢業。

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他卻猛然拔高了音量。

“少在這跟我套近乎。”

“我能有如今在律圈的地位，是我自己打拚的結果。”

“跟你媽有什麼關係？”

“你媽”兩個字讓我眉頭緊皺。

所以，他一直覺得，死得是“我媽”，才如此絕情。

可我媽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聲音哽咽，“當年，我媽為了讓你通勤方便。”

“賣了家裏的房子，給你付了首付。”

他譏笑：“房子，房子，你要拿這套房子綁架我到什麼時候？”

“房子你不住嗎？”

“你本來就是獨生女，你家的財產給我不應該嗎？”

腦海中的彈幕再次出現。

【就是，一家人還說什麼兩家話。】

【現在你媽都死了，你媽的遺產就是夫妻共同財產。】

【往後離婚了，也要分我們男主一份。】

我身子不住顫抖，原來他還惦記著我媽的財產。

我遲遲不語，他再次開口同我分析利弊。

“你媽是死在你的手術台上，這案子你的贏麵不大。”

我冷笑：“媽送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他一拍手：“對啊，你媽大限將至，撐不到醫院，能怪得了誰？”

我怒目：“媽平日裏急救藥從不離身，這次我翻遍全身都沒有找到！”

“而且，當天鐘玲琅把人扔到醫院門口就走。”

“媽身上還有傷，不值得懷疑嗎？”

就在這時，鐘玲琅突然進來了。

自然地在我對麵坐下，窩進林哲彥的懷裏。

林哲彥抬眸看我，語氣不耐。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玲琅的存在，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如果不是當初玲琅突然出國，我根本不會娶你。”

“我沒時間跟你掰扯那麼多，這撤訴申請，你抓緊時間簽了。”

鐘玲琅聞言嬌笑著說了聲“討厭”。

主動撅起雙唇貼上了林哲彥的。

兩人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當著我的麵交換口水。

腦海中再次飄起彈幕。

【男主好帥，在女配麵前給女主正名！】

【啊！是糖！好甜，能不能在這do一個，就當是為了我！】

【女配還不滾啊！麻溜離婚給我們女主騰位置。】

我眼眶逐漸泛酸。

依稀記得，當初他還是個實習律師的時候。

為了一個案子喝到胃出血，我守在他的床邊日夜照顧。

他說，這輩子有我真好。

終究是時過境遷，他後悔娶我了。

正巧，我也後悔嫁他了。

我說：“撤訴申請我簽不了，離婚協議我倒是能簽。”

說完，我起身便走。

身後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終於分開。

耳邊傳來林哲彥帶著怒氣的警告。

“你以為你不簽我就沒辦法了嗎？”

“等著吃官司吧！”

隔天，我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說這個案子已經撤訴成功。

我在心底冷笑。

既然林哲彥這個做親兒子的都不心疼婆婆，那我這個兒媳婦何必上趕著。

但我沒想到，當晚，我又撞見了鐘玲琅。

隔著門縫，依舊一身包臀裙。

但這次身上壓著的男人卻不是林哲彥。

她坐在台球桌上，腿勾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眼神魅惑。

腦海中彈幕再次飄過。

【都怪女配那個賤人不肯撤訴！】

【不然，我們女主怎麼可能被這個死老頭近身！】

是為了撤訴嗎？

可笑。

死者是林哲彥的親生母親，撤訴哪裏需要額外找關係。

這麼想著，麵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抬頭，我對上了林哲彥挑釁的眸。

“來找我？警察的電話收到了？”

“我早說了，我有的是辦法！”

我輕笑，視線朝屋內瞥去。

“這就是你的辦法？”

果然是好辦法，親手給自己戴上綠帽子！

而屋內，本來曖昧不清的兩人已經悄然分開。

林哲彥似乎還不知道，聲音中透著驕傲。

“那是自然，我們玲琅是這家台球廳的老板。”

“背後的人脈是你一個破醫生難以想象的。”

我越聽越覺得可笑，轉身想走。

鐘玲琅卻聽見聲音走了出來。

她一邊挽住林哲彥的胳膊，一邊把手腕往我手心裏塞。

“呦，蘇醫生啊，你來得正巧。”

“我最近有些食欲不振，你幫我把把脈。”

我雖是西醫，但簡單的脈象我也能辨認。

是喜脈。

她眸光中閃著挑釁：“是懷孕了嗎？不是吧？”

“我覺得也不是，哪能這麼簡單。”

“畢竟你和哲彥結婚這麼多年，你都沒懷上。”

我收回手，本著醫生的職責提醒。

“是懷孕了，懷孕前期房事上要節製。”

林哲彥滿目驚喜，當即便扶著鐘玲琅小心翼翼地坐下。

“寶貝真棒，我馬上就要當爸爸了！”

心底仿佛被一根根針刺痛。

曾經，我們也有過一個孩子。

不過那時他事業剛起步，跟我說不想分心。

孩子沒能留下。

原來，愛與不愛，這麼明顯。

腦海中的彈幕再次出現。

【果然我們男女主是最配的，寥寥幾次就有了！】

【女配那什麼眼神，酸雞！】

【老女人趕緊絕經吧！】

手機震動，一起相約看電影的同事問我怎麼還沒到。

我快步離開。

整場電影我卻想的是，我的生理期，好像已經推遲許久。

隔天，我去了婦產科。

醫生將化驗單遞到我手裏，說“恭喜”。

我卻擠不出一絲笑意。

本來沒打算告訴家人的，但過來看望我的父親卻看見了我隨手放在桌上的化驗單。

激動地老淚縱橫。

“這是好事啊，我這就給你媽打電話，讓她別再旅遊了趕緊回來！”

“哲彥呢，怎麼不在家？”

“他要是知道了指定高興。”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沒告訴他我已經預約了人流手術。

腦海中彈幕飄過。

【算女配識相，知道不打胎這孩子也保不住。】

【男主已經開始發力了，敢欺負我們女配，坐等受死吧！】

彈幕的意思是，林哲彥會起訴我？

對此我問心無愧，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可我遠遠低估了林哲彥的惡。

這天我剛走進醫院大門，就有一群人舉著告示朝我衝過來。

嘴裏喊著：“無良醫生！草菅人命！”

一看就是專業的醫鬧。

我抬手想喊救命，卻被潑了一盆屎。

臭氣熏天，眼前模糊。

不知是誰撞倒了我，尾椎生疼。

一陣拳打腳踢，下腹不住收縮。

遠遠地，我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流血了！”

周圍人群瞬間四散。

失去意識前，我聽見彈幕洋洋得意。

【男主給力！就得給女配點教訓看看！】

【偷偷懷了男主的孩子，就是這個下場！】

有淚從眼角劃過。

時至今日，我竟不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令人如此討伐！

再睜眼，我躺在病床上。

身側空無一人。

我按了呼叫鈴，護士過來囑咐。

“蘇醫生，你要不還是再考慮一下。”

“剛剛做了檢查，這個孩子可能是你唯一當媽媽的希望了。”

我心口猛地一縮，了然點頭。

既如此，那便留下吧。

手機叮咚作響，工作群裏，院長發了消息。

卻是讓我暫時停職。

手機彈窗給我推送了同城新聞。

我點進去，才發現自己的照片和名字被掛上了熱搜。

甚至有新聞說采訪了我的身邊人。

爆料我是“4+4”畢業，根本不具備行醫資格。

會不顧真相汙蔑我的“身邊人”，好難猜啊！

此刻，我隻覺得遍體生寒。

去廁所的時候，下腹一陣撕裂的疼痛。

不過剛走一米，我的額頭就滲出冷汗。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老公，有你真好。”

“如果不是你陪我，我就跟前麵那個女的一樣了。”

“這種一看就是小三，沒老公的。”

“懷孕這種事都要一個人。”

我扶著牆的手不住顫抖，回頭望去。

我的老公，站在另一個女人身側。

一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後腰，一手拿著保溫杯往她嘴裏遞。

看見我身上的病號服，林哲彥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和心疼。

“你怎麼在這？”

鐘玲琅譏諷開口。

“當然是故意演給你看的一出戲。”

“不然怎麼這麼巧，她也懷孕！”

林哲彥眼神微眯，眸中染上怒意。

“你以為懷孕了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想什麼呢？你也配生我的孩子？”

“你最好沒懷，不然，我會親自幫你流掉！”

他惡毒的話語讓我腳底生寒。

我懷得可是他的孩子！

腦海中的彈幕再次飄過。

【女配你說啊，你快說你懷孕了！】

【我想看瘋批男主親手把你推下懸崖，一屍兩命！】

我強咬舌根，搖頭。

“沒懷孕，今天醫鬧受傷，隻有婦科有床位。”

林哲彥目光審視，“你最好沒騙我。”

我以為此事就此過去。

可我沒想到當天下午，醫院送來了我的快遞。

兩份文件。

我疑惑打開。

一份是林哲彥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一份是律師函。

他要以醫療事故的名義起訴我。

林哲彥的電話隨之而來。

語氣滿是威脅。

“膽子不小，敢騙我。”

“因為你，玲琅昨天晚飯都少吃了一個蝦。”

“我已經掛了今天下午打胎的專家號。”

“你不打，下次寄給你的就是法院的傳票。”

我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我步步退讓，換來的卻是他步步緊逼。

如今，竟連我的孩子都容不下。

我一字一頓：“你盡管告！”

腦海中彈幕飄過。

【我們男主可是金牌律師，女配後半輩子等著鐵窗淚吧！】

【活該！我們女主好心把人送到醫院，人死了她還要反咬一口說送晚了！】

【所有醫生都像她這樣，以後誰還敢救人？】

【女配還不知道，我們男主做了兩手準備。】

【就算她手術合規，男主也會控訴她侵犯女主名譽！】

我握著床單的手不住收緊。

林大律師為了對付我，可真是煞費苦心。

既如此，那我也要做兩手準備。

轉眼，就到了開庭這天。

這個案子關乎醫院的聲譽。

醫院來了不少同事。

他們看見我老公出現，紛紛鬆了一口氣。

“有你老公這個金牌律師在，我們就放心了。”

“他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可話音未落，林哲彥卻邁步上了原告席。

有相熟的同事好心提醒。

“林律師，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他撫著鐘玲琅的孕肚，冷笑。

“有些人草菅人命，以為害死的是自己母親就沒人主持公道。”

“我作為律師自然要匡扶正義！”

說話的時候，他銳利的眼神看向我。

顯然，他口中這個所謂的某些人，就是我。

同事麵麵相覷，想要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回事？

我衝他們安撫一笑。

林哲彥現在有多胸有成竹，待會——

哭得就會有多慘！

開庭後。

作為金牌律師的林哲彥，當著所有人的麵，義正言辭地控訴我是這次醫療事故的凶手。

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他作為女婿實在不能容忍我這種蔑視法律的惡行。

所以選擇大義滅親！

......

“說完了嗎？”

我平靜地聽完，然後申請播放搶救視頻。

林哲彥冷嘲熱諷。

“醫院的視頻回放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剪輯過的？”

然而。

下一秒，看清了病床上的人臉後。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指著視頻的手指不住哆嗦。

“你搶救的......怎麼會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