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徑直下樓,走向餐廳。
“飯點到了,有什麼事,吃完再說。”
身後是秦嵐壓抑不住的哭聲,和我媽撕心裂肺的咒罵。
餐桌上擺著十幾道菜,精致得像藝術品。
可這滿屋子的富貴,也壓不住那股子從地基裏滲出來的陰晦氣。
我剛坐下,他們一家三口就擁著秦嵐下來了。
秦嵐換了身衣服,眼眶紅紅的,坐在我爸媽中間,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白兔。
我媽把一碗燕窩粥推到秦嵐麵前,柔聲哄著。
轉頭對我,就是一副冰冷的命令口氣。
“秦月,家有家規。”
“第一,不許對嵐嵐動手。”
“第二,不許說那些瘋瘋癲癲的胡話。”
“第三,學學嵐嵐的規矩。”
我夾了一筷子龍井蝦仁,沒抬頭。
“這餐廳的四角抬頭煞不改,你們秦家的規矩,怕是立不了幾天了。”
我爸的筷子“啪”一聲拍在桌上。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指了指餐廳的四個角落。
“頂棚的射燈直衝餐桌,是為一煞。”
“左側牆上掛著猛虎下山圖,虎口對人,是為二煞。”
“你身後那麵落地鏡,正對大門,財氣外泄,是為三煞。”
“右邊那個一人高的古董花瓶,內裏空空,聚陰不散,是為四煞。”
我慢悠悠地咽下嘴裏的蝦仁。
“爸,你這個月的項目,是不是虧了兩個億?”
我爸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件事公司高層都未必全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
秦嵐立刻開始攪混水,她怯生生地拉著我媽的衣袖。
“媽,姐姐是不是在外麵聽說了什麼?她不是故意的。”
“姐姐剛回來,可能,可能就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
這話說的,真是茶香四溢。
我媽立刻維護道:“就是!肯定是你在外麵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回來詛咒你爸!”
我哥秦宴冷笑一聲。
“道觀裏沒學到什麼本事,裝神弄鬼的套路倒是學了不少。”
我懶得跟他們爭辯,隻是把目光轉向秦嵐。
“你今天印堂發黑,唇色發白,頭頂虛火上浮,是典型的氣血逆行之兆。”
“我勸你晚上睡覺,頭朝南,腳朝北,不然,半夜會鬼壓床。”
秦嵐的臉白了白,隨即又擠出一個柔弱的笑。
“姐姐真會開玩笑。”
我沒再說話。
有些事,說再多遍不如讓他們自己經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