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蒼北小學所謂的“校區”，不過是一片用高高的鐵絲網和廢舊金屬板圈起來的空地。

教學樓是一棟破敗的三層小樓，外牆斑駁，窗戶大多沒有玻璃，隻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木板釘在上麵，勉強遮擋風雨。

學校教的基本都是武課，體育教師陳升讓孩子排成了兩條長隊，每個孩子麵前都有上百公斤重的杠鈴。

而在這些隊列的末尾，一位個頭與年齡都明顯偏小的孩子顯得格外紮眼。

他稚嫩的身體在隊列中顯得渺小，而他麵前那足有上百公斤重的杠鈴，幾乎比他整個人還要高半個頭。

遠處的張玉娥瞅見這一幕，不由擔心道：“怎麼讓小凡參加六年級的課？他這年齡不應該參加一年級嗎？”

陸守軍擺擺手：“人家學校肯讓咱們安插一個人就謝天謝地了，哪輪得到你挑？”

“可小凡要是跟不上訓練，傷著了怎麼辦？”

高芳臉上不好看了，說話也刻薄：“弟妹啊，你以為當基因戰士不用吃苦？不用冒風險嗎？別說現在訓練刻苦，等畢業後還要跟異獸廝殺，哪一樣不得把腦袋拴褲腰上？你要擔心兒子，我勸你啊，趁早絕了讓他當基因戰士這條心！”

陸守軍也裝作好心勸慰道：“三弟，這條路苦啊，小凡不懂事，等他過了今天就會成長了......”

言外之意，是陸凡今天會吃不了這個苦，絕了當基因戰士的念頭。

一時之間，陸守仁與張玉娥不由揪心地望著陸凡。

體育老師陳升的目光掃視著隊伍，然後用洪亮的聲音對所有學生說道：

“一個普通的成年人，臂力也隻有八十多公斤，但這種力量連異獸幼崽都對付不了。可你們不一樣，你們未來是要成為基因戰士的人！你們的訓練，不是為了好看，也不是為了比賽，而是為了活著！”

“你們的力量，隻有比異獸更強大，才能從它們的血盆大口中活下來！當你們的戰友倒下，當你們的家人麵臨危險時，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讓你們挺身而出，保護一切！”

“力量訓練極其重要，現在，每人舉起杠鈴！”

隨著陳升一聲令下，學生們並沒有立即舉起杠鈴，而是紛紛拿出針管紮向自己的胳膊，將各類基因藥劑或身體補劑打入體內。

陸守軍解釋道：“現在培養孩子當基因戰士就是燒錢，這些補劑最便宜的一針兩百，貴的一針甚至要上萬！”

張玉娥吃驚道：“一針一萬？啥家庭啊？那啥補劑裏打的是黃金嗎？”

“黃金哪有這個貴？”陸守軍撇了撇嘴，“有錢人的補劑更貴更好，基因開發度與體質也更好，有錢人家的小孩，一年級的臂力都超過虎兒了，咱們是比不了。”

“這麼誇張？”

張玉娥震驚了，眼睛看向陸凡，充滿對未來的擔憂。

孩子，媽也想給你更好的生活。

可是媽沒那條件啊......

這一刻，她恨不得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把世界上最好的補劑買給陸凡！

打了補劑的學生，一個個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紛紛弓腰，紮穩馬步，雙手緊握杠鈴杆，鉚足了勁兒從地上舉起。

一時間，場地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低吼聲和金屬摩擦地麵的刺耳聲。

“一下......”

“五下......”

“十下......”

“......”

“報告老師，我胳膊酸了，申請休息！”

“去吧！”

陳升搖了搖頭：“現在的學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寒門再難出貴子。”

在這群六年級的學生當中，陸凡的堂哥陸虎也赫然在列。

他個頭壯實，是陸家寄予厚望的“未來基因戰士”。

陸虎隻打了一針補劑，咬著牙，費力地舉起杠鈴，額頭青筋暴起，眼睛下意識地朝隊伍末尾瞟了一眼。

他本想看看那個“不自量力”的堂弟在做什麼，結果卻發現陸凡站在杠鈴麵前一動不動。

陸虎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嗬，我就說嘛，被嚇到了吧。”

陸虎心裏暗暗嘲笑，認定陸凡是試過杠鈴的重量後，舉都舉不起來。

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力氣？

他六歲都舉不起來，更何況是陸凡？

旁邊的同學問：“陸虎，你親戚？”

陸虎扭過頭：“我不認識他們！”

遠處的張玉娥看到這群六年級的孩子，一個個都漲紅了臉，麵色猙獰地才堪堪舉起杠鈴，而自己的兒子陸凡，卻隻是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孩子他爹，你快看啊！小凡他怎麼不動啊！該不會是被這場麵嚇到了吧？”張玉娥急得直跺腳。

陸守仁也是一臉詫異，按理說陸凡連近三百公斤的水缸都舉起來了，沒道理連一百公斤的杠鈴都舉不起來。

他在幹嘛呢？

高芳看著陸凡一家這副揪心的模樣，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她冷笑一聲，尖著嗓子說道：“早就說了，當基因戰士不是那麼容易的，以後別每天嚷嚷著要培養什麼基因戰士！”

張玉娥喉嚨發緊，低著頭，緊緊抿著嘴唇。

陸守軍背著手，語氣故作沉重：“三弟啊，如果小凡連這點苦都遭不住，我看啊，還是讓他乖乖回家吧。”

見狀，陸守仁急了，扯著嗓子大喊：“小凡，舉起來！”

陸凡聽著自家老爹的命令，無奈地搖搖頭。

早上他舉著三百公斤的龍骨狼牙棒，現在讓他舉一百公斤的杠鈴，這能起到鍛煉效果嗎？

剛剛他一直在想，要不跳過小學，直接上初中得了。

這逼他原本是不想裝的，但既然老爹都命令了，他就做做樣子好了。

在一家人震驚的目光中，陸凡隨意地蹲下身。

“都給我看好了！”陳升走到隊伍前，大聲喊道，同時親自示範著舉杠鈴的正確姿勢，“兩手握住杠鈴杆，挺直腰背，用腰部的力量帶動......”

他說到一半，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裏。

陳升的目光無意中瞥到了隊伍末尾，他那原本嚴厲的眼神瞬間凝固，震驚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他看到那個小不點，竟然用一隻手，輕輕鬆鬆地將那百公斤重的杠鈴，舉過了頭頂！

陸凡的小臂肌肉緊繃，但動作卻異常平穩，絲毫沒有顫抖。

巨大的杠鈴，此刻在他手中，竟輕盈得像一根木棍，後者甚至有餘力旋轉幾圈，輕描淡寫的動作好像在玩一個玩具......

全場的學生，包括陸虎在內，一個個張大嘴巴。

震驚。

石化。

被同齡人比下去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個小六歲的孩子比下去。

這讓他們這些學長學姐臉往哪擱？

陳升壓下心中的震驚，走到陸凡麵前，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陸凡。”

“你今年幾歲了？”

“六歲。”

“六歲？你確定？”

陸凡點了點頭。

陳升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六歲有此等臂力，這孩子是天生神力嗎？

他能看出陸凡明顯留有餘力。

於是讓學生組裝了兩百公斤的杠鈴，說道：“你要是能舉起來，我讓你入學！”

陸凡毫不費勁地舉起來，胳膊都不帶抖一下。

陳升不信邪了。

讓學生組裝了個300公斤的杠鈴，他扯著嗓子大喊：“你要是能舉起來，我當你師傅！”

陸凡搖了搖頭。

陳升抱臂冷笑：“怎麼，舉不起來？”

“不是，是我覺得你不能當我師傅。”

“咳咳！”陳升被自己嗆了一聲，他不由笑了，“整個蒼北小學就數我最強了，要是連我都不能當你老師，還有誰能？”

陸凡眨了眨天真的眼睛：“你認識什麼初中或大學的老師麼？推薦一下......”

聞言，陳升見鬼似的看著對方：

六歲，要上初中？

你這是小母牛坐飛機——想牛逼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