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輪椅剛挨到玄關門檻,江臨淵的手就重重按在扶手上,指節泛白,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星禾,別走。這是我們的家,你哪兒也不能去。”
夏星禾垂著眼,沒看他,盡量將自己的情緒掩埋。
“家?這裏放著別人的東西,住著別人,算什麼家。”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江臨淵急忙說,伸手想去碰她的臉,卻被她輕輕偏頭躲開。
“我會把蘇月的東西收起來!”
“你的婚紗我讓人修複,護膚品也重新給你買,你想要什麼都依你,但是你不能走。”
他頓了頓,又補了句。
“蘇月她身體不好,搬出去沒人照顧,暫時先住著,好不好?”
話裏的偏袒,夏星禾聽得明明白白,卻沒再追問,隻是輕輕轉了轉輪椅。
“那我住客房。”
江臨淵立刻鬆了口氣,語氣又軟了幾分。
“好,我這就給你收拾客房,”
“晚上給你煮你喜歡的蓮子粥,咱們好好聊聊。”
他轉身去忙活,林蘇月卻紅著眼走過來,站在夏星禾輪椅旁,小聲說。
“星禾姐,要不我還是搬吧,別讓你和臨淵鬧矛盾......”
江臨淵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他拿著幹淨的床單從客房出來,看向林蘇月時,語氣裏的溫柔比對著夏星禾時更甚。
“不用搬。”
“你身體弱,外麵住不方便,就在這兒安心養病,有我在,沒人能讓你走。”
林蘇月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卻還是低著頭,一副“委屈”的模樣。
“可是星禾姐......”
江臨淵打斷她,轉頭對夏星禾笑了笑,那笑容裏卻沒什麼溫度。
“星禾不會介意的。”
“星禾,你那麼懂事,肯定能理解的,對不對?”
夏星禾沒說話,隻是看著他把林蘇月的披肩重新搭回沙發,又把她的陶瓷杯擦了擦,放回茶幾中央。
而屬於她的那隻落了灰的馬克杯,都沒伸手碰一下。
晚飯時,江臨淵給夏星禾盛了碗蓮子粥,語氣溫柔。
“小心燙,慢慢喝。”
可轉頭看到林蘇月碗裏的菜少了,又立刻夾了塊排骨給她,輕聲問。
“夠不夠?再給你盛碗湯?”
夏星禾喝著粥,味同嚼蠟。
她看著江臨淵一邊對自己說著“我隻在乎你”,一邊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林蘇月身上。
她輕輕地笑了笑,還好,還好她不愛他了。
夜深時,江臨淵來客房看她,坐在床邊輕聲說。
“星禾,再給我點時間,等蘇月身體好點,我就送她走,到時候我們好好過日子。”
夏星禾靠在床頭,閉著眼沒應聲。
她的心早就死了,可還是忍不住難受。
她知道,江臨淵的“時間”永遠沒有盡頭,他的“溫柔”也從來都是左右拉扯的幌子。
他既想留住她,又舍不得放林蘇月走。
最後受委屈的,永遠隻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