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踉蹌著後退幾步：“媽！你們怎麼能騙我！我還在上學啊！”

我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熟悉的嫌棄和不耐煩。

“上學？女娃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王家那個雖然是瞎子，又不耽誤你給他生孩子！我看你是讀那麼多書讀傻了！”

她的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狠狠紮進我的心口。

我不禁感到可悲。

原來在她眼裏，我苦讀求來的前程，還不如那八萬八的彩禮。

眼淚奪眶而出，我試圖推開她往外跑。

就在這時，院子裏湧進來幾個剛才在村口見過的粗壯婦人。

“新娘子，可不能跑啊！”

“你媽也是為了你好，女人嘛，終究是要走這一步的。”

她們七嘴八舌地幫腔，話語裏看熱鬧的意味。

我媽徹底沒了耐心，臉色一沉。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她換上衣服！吉時快到了！”

那幾個婆子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按住我。

我拚命掙紮但卻徒勞無功。

她們像對待牲口一樣，把大紅嫁衣套在了我身上。

“死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白養你這麼大了！”

我還在努力掙脫，後腦勺卻傳來一陣劇痛！

迷迷糊糊之際，一塊粗糙的紅蓋頭蒙了下來。

遮住了我的視線，也遮住了我最後的希望。

嗩呐聲不知道吹了多久，我被一杯冷水潑醒。

我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發現自己被扔在一張堅硬的土炕上。

手腳被捆綁著，渾身酸軟無力。

我不禁苦笑，這就是我的家。

我拚命想逃離卻又被親情綁架回來的地方。

這時，一個壓低的、熟悉聲音響起。

“姐？”

我愣了一下，而後燃起希望。

是小浩！我弟弟！他怎麼會回來？

難道他是知道了真相，偷偷回來救我的？

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張開嘶啞不堪的嘴。

“小浩！小浩是你嗎？快！快幫姐姐把蓋頭拿掉！幫我解開繩子！”

來人走到了炕邊，卻沒有立刻動手幫我。

下一秒，一隻手粗魯地伸進我嫁衣的袖袋裏摸索！

我雞皮疙瘩四起，滿頭霧水。

“藏哪兒了？爸媽肯定偷偷給你好東西了！快交出來！”

小浩的聲音變得急躁而冰冷，完全不是來救我的樣子。

我愣住了，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你…你說什麼？”

他猛地一把扯下了我頭上的紅蓋頭，眼神猙獰：“你還裝傻！”

我看見了小浩，他染著一頭紮眼的黃毛，嘴裏叼著煙。

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和關切，隻有滿滿的嫌惡。

“我就知道！爸媽有事瞞著我！他們是不是把存折給你了，還是給你塞私房錢了？”

他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語氣裏的怨恨赤裸裸毫不掩飾。

我如遭雷擊，呆呆地看著他。

這個我從小讓到大、有什麼好吃的都先緊著他的親弟弟。

我以為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卻沒想到他是來踩我最後一腳的。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還是鎮定開口：“你讀的書都進狗肚子裏了？”

林小浩嗤笑一聲：“你讀的再好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得張開腿給男人生孩子？”

“我看那瞎子也挺好，你也別挑三揀四了，老老實實給人睡。多生幾個兒子，說不定以後還能給你弟我幫襯點。”

他說的那麼理所當然，那麼理直氣壯。

“我可是你姐啊！”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滿是譏諷的冷笑。

“那又怎麼樣，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嫁誰不是嫁？能換八萬八是你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