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黎疼得渾身痙攣。拚了命的往水麵遊,可當頭剛露出水麵,就被人殘忍地按了下去。
如此反反複複被拖下水,又被撈上去。
等遲京野的人終於查到路婉凝的下落,她被拖上岸時全身上下被撕咬的鮮血淋漓。
路黎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
動一下,全身疼。
“醒了?”遲京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路黎的意識還停留在海裏被食人魚撕咬的絕望。
下意識以為是鶴清晨的聲音,她用盡全身力氣,撲進遲京野的懷裏,力道不斷收緊,生怕麵前的人消失不見。
“阿晨......”嗓音是那樣的眷戀,依賴。
這是遲京野從未見過的樣子,而她的依賴對象不是他。
遲京野心口晦澀的複雜情緒湧上來。他扯住路黎的胳膊,低沉沉地問:“阿晨到底是誰?”
路黎的意識收攏,身體僵硬了一下,迅速從他懷裏抽身。
遲京野眼眸微眯,胸口像是堵上一口氣。
喜歡他的女人如過江之鯽,她們喜歡他的權勢,喜歡他的身材,喜歡他這張臉,費盡心思接近他,不惜下藥,走在路上裝腳崴倒在他懷裏。
唯獨,路黎什麼都不求。
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愛他,卻從不與他有身體接觸,也從不要他一分錢。
一個不好的念頭漸漸成型。
路黎低垂著眼,轉移話題:“你聽錯了,找我有事?”她總是這樣,不論他做什麼,她都對他毫無怨言,甚至言聽計從。
遲京野喉結滾了滾,喉嚨發幹:“你不是說要為我做三件事。”
“我要出國談合同,想要你替我照顧婉凝幾天,她說想和你緩和關係,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路黎看了眼牆上的日曆,就剩下五天了。
五天後,她就真的自由了。最後的這幾天,宛如噩夢。
路婉凝將她當作保姆隨意使喚。她要吃南城的米糕,路黎驅車連夜給她買。
她要吃核桃,路黎徒手剝,被堅硬的外殼劃的手指鮮血淋漓。
手指沒好,淩晨三點給路婉凝親手洗她的衣物,傷口在水裏泡的卷起白邊。
最後一天,路婉凝因為路黎播放錯了電影扇了她一巴掌。
“姐姐,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去死呢?這樣我就能擁有爸媽所有的愛,阿野也不會在房間裏藏你的照片!”
路黎平靜的捂著發麻的右邊臉。
她不怒反笑:“如你所願。”
路黎出了路家取來定製好的壽衣,將自己的黑白照放在頭邊。
又將路母給的黑卡,以及她早在五年前就寫好的遺書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仿佛用盡了她所有力氣。
路黎想起路婉凝的咒罵,她將一段錄音發給遲京野。
這才是她為遲京野做的最後一件事。
教他看清一個人。
而死人不會說謊,死人的話也更有信服力。
路黎的意識漸漸陷入黑暗,心跳在這一刻徹底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