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為距離老師給的期限和那陌生男子給出的期限恰好還有半個月。

所以她很快又回到了裴家，一件件收拾著有關裴司衍之間的所有東西。

學生時代暗戀的情書，承載兩個人九年回憶的厚厚一本相冊，裴司衍這些年給她送的所有禮物。

光是這些東西，就已經差不多塞滿整個雜物間。

她把這些東西能變賣的就變賣，不能變賣的，就一一送給了仆人們。

為首的王管家看著被夫人塞到手心的鑽戒，被嚇的一陣心驚肉跳。

這可都是夫人平日裏視如珍寶的東西啊，怎麼就隨便送人了？

像是看穿他的疑惑，蘇知意也沒有過多解釋，隻是淡淡道，

“剩下的這些，你都幫我燒了吧，或者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的，自己留著也行。”

這還不夠，蘇知意還去了趟紋身店，洗掉了兩人相愛時約定在各自腰間紋的那處刺青。

那時，裴司衍跟她說，這代表著肌膚為契，兩人約定永不分離。

但這虛渺的誓言，如今的蘇知意，再也不需要了。

處理完這些東西後，她剛好接到了殯儀館打來的電話，對方要求她趕快下葬蘇知歡的屍體。

因為蘇父蘇母都早已不在，蘇知意也就邀請了些走的近的親戚，打算辦個葬禮後再風光大葬。

蘇宅。

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不多，零零散散也就來了五六個。

所以蘇知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廳的裴司衍和裴晴柔。

他一身黑色沉穩正裝，眉宇間平靜無比，看不出一絲喜怒。

在看到蘇知意走向他後，他警惕性十足的退了一步，不著痕跡地護著站在身後的裴晴柔。

“這件事跟我妹妹沒關係，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這樣的小事也至於要死要活。”

蘇知意冷笑一聲，陡然加重音量，重複了一句，“小事?我妹妹死了?這是小事?”

大概知道自己有錯在先，裴司衍難得軟了軟語氣，隻是眉眼依舊冷冷的，

“這事就算扯平了，柔兒也因為你衝動離家出走，把腿都給弄傷了，還想著來參加昔日同窗的葬禮。”

蘇知意這才把目光落在站在他身後的裴晴柔身上。

在看到她那小腿上細微的快要看不見的傷口時，蘇知意被氣笑了，捂著肚子笑得張狂，笑到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

“扯平!?”

這句話就像一記回旋鏢，徹底將她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紮了個透心涼。

讓她妹妹的一條命，成為她賭氣出走的理由?

她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樣的他，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

往前跟他在一起時，蘇知歡還經常對著她撒嬌，豔羨地說姐夫對姐姐真好，以後她一定也要找一個一樣好的老公。

大概連那個時候的她也沒想到，她會死在他的手上吧。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看向裴晴柔懷中抱著的貓，聲音愈發冰冷，

“還有，裴晴柔，誰允許你在我妹妹的葬禮上，帶貓過來的?”

葬禮上，最忌貓狗在場，這不僅是對死者的不敬，更是叨擾已故之者的亡靈所在。

被她這麼突然一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裴晴柔下意識一鬆手，懷中那隻通體雪白的貓兒也隨之竄出去。

恰好跳到那棺材裏，喵嗚一聲過後，伸出爪子狠狠地朝蘇知歡的臉上撓過去。

原本已經上好妝的臉瞬間多了三道血痕，甚至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滲出黑色血跡。

但這還不夠，又是幾爪子下去，剛換上的壽衣立馬變得一片狼狽淩亂，透著青紫色皮膚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裴晴柔見狀，眼裏劃過一絲得意，但還是怯怯地抓住裴司衍的衣袖，小聲說道，

“棠梨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被嚇到了才會鬆手的，貓貓也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它。”

蘇知意根本沒心思追究她在說些什麼，一個健步衝上去，把還在妹妹屍體上亂踩的貓拎出來。

原本就支離破碎的身體，被這麼一折騰，更是狼狽至極。

蘇知意氣的全身發抖，可偏偏裴司衍還在一旁細細哄著她，輕聲細語說些什麼。

“柔兒別怕，隻是一具死屍罷了，再說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