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從洗手間出來，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飯桌上的氣氛依舊熱烈，仿佛剛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

蔣哲給我盛了一碗湯。

“老婆，別光吃飯，喝點湯，這是媽特意給你燉的烏雞湯，補身體的。”

湯色金黃，香氣濃鬱。

【哇，好香啊，媽媽，我想喝。】小糯米團子又開始饞了。

我拿起湯匙，正要送進嘴裏。

【蠢貨，裏麵有藏紅花。】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言簡意賅。

我的手猛地一抖，湯匙掉進碗裏，濺起幾滴滾燙的湯汁，燙在我的手背上。

“哎呀！”

我驚呼一聲，像是被燙到了，猛地縮回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

蔣哲立刻抓起我的手，緊張地查看。

婆婆也站了起來，一邊拿紙巾給我擦手，一邊埋怨地瞪了蔣哲一眼。

“都怪你，催什麼催！小婉剛懷孕，動作慢點怎麼了！”

她轉頭又對我露出慈祥的笑容：“沒事吧小婉？燙得嚴不嚴重？”

我搖搖頭，看著手背上迅速泛起的紅印，心裏卻一片冰涼。

這點溫度，根本不足以燙傷。

我隻是需要一個借口。

一個不喝這碗湯的借口。

“沒事，媽，我就是手滑了。”

我端起那碗湯，看著裏麵漂浮的幾根紅色細絲，眼神暗了暗。

那確實是藏紅花。

活血化瘀，孕婦大忌。

我抬起頭，看向婆婆：“媽，這湯真好喝，就是……我好像聞著有點膩，現在什麼都吃不下。”

婆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怎麼會膩呢？我特意讓蔣哲買的最嫩的烏雞，什麼油都沒放。”

“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吧。”我把湯碗推到蔣哲麵前，“老公，你替我喝了吧，別浪費了媽的一片心意。”

蔣哲看著那碗湯，眼神有些複雜。

婆婆立刻打圓場：“他一個大男人，喝什麼烏雞湯！你喝不下就放著，等會兒我熱熱再喝。”

說完，她就要來端碗。

我卻先她一步，端起湯碗，手一“抖”。

“嘩啦——”

一整碗湯，全都潑在了地上。

“哎呀！”我再次驚呼，滿臉懊惱，“對不起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那是一種混雜著心疼、憤怒，還有一絲計劃落空的陰沉。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蔣哲連忙過來扶我：“沒事沒事，灑了就灑了，人沒事就好。”

他嘴上安慰著我，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地上的那灘湯水，眉頭緊鎖。

【他在可惜。】

【他在想，怎麼又失敗了。】

腦海裏冰冷的聲音，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旁白，陳述著最殘酷的真相。

我低下頭，掩去眼中的寒意。

原來，昨晚的蝦，不是試探。

今天的藏紅花，也不是巧合。

他們，是真的想要我的孩子死。

不，或許，他們連我，也想一起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