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個月過去,“碧雲閣”初具雛形。
我平靜地過著每一天,直到那天,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清竹啊,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心裏一緊,沒說話。
“媽就是想你了,你一個人在外麵,要好好吃飯,別累著自己。”
我的心,竟然不爭氣地酸了一下。
下一秒:
“雲強要結婚了,家裏事多,開銷也大...”
“你辭職以後,新工作找得怎麼樣了?手頭寬裕嗎?”
原來如此,是來要錢的。
我捏著電話,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沒找到工作,媽。”
“現在活兒不好找,隻能到處打打零工,勉強糊口。”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哦。”
“知道了。”
“那我掛了,忙。”
“嘟!”
我拿著手機,久久沒有動。
原來,在她心裏對著我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浪費。
我關掉手機,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繡坊。
我以為,隻要我不去招惹他們,就能換來片刻的安寧。
我錯了。
那天下午,
我正坐在繡架前,為一幅《百鳥朝鳳圖》收尾。
這是承伯為我聯係的第一個訂單,對“碧雲閣”的開業至關重要。
“砰!”
繡坊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我媽我爸,還有我弟闖了進來。
“蘇清竹!”
我媽一個箭步衝上來,指著我的鼻子。
“你哪兒來的錢?!你哪兒來的錢搞這些東西!”
“這是你奶奶留下的宅子!就是我們蘇家的!你憑什麼一個人占了?!”
蘇雲強死死盯著我手裏的繡品,
“姐,你真行啊!騙我們說在打零工,自己卻躲在這裏享福!”
他猛地伸手,就要來搶我手裏的《百鳥朝鳳圖》。
“你一個女的,要這玩意兒有什麼用?!趕緊拿去換錢!給我換錢!”
我下意識地護住繡品。
“滾開!”
我第一次對他們大吼
蘇雲強被我推了個踉蹌,隨即惱羞成怒。
“你敢推我?!”
我媽立刻像護崽一樣撲上來,抓著我的胳膊。
“反了你了蘇清竹!你敢對你弟動手!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個家!”
“家?”
我冷笑出聲,
“奶奶的命換了八十萬,你們給我一分了嗎?”
“你們把錢給你弟買車揮霍,被騙光了,現在倒有臉來找我要錢?”
提到錢,蘇雲強的臉“唰”一下白了。
我媽也愣住了,隨即破口大罵:
“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你弟被騙,還不是因為你!當初讓你拿三萬塊你都不肯,你要是給了,他至於去想別
的門路嗎?!你就是個掃把星!白眼狼!”
這無恥的邏輯,讓我氣得發笑。
蘇雲強更是理直氣壯地吼回來:
“對!就是因為你!李倩倩家說了,要是拿不出五十萬彩禮,這婚就別結了!“
“蘇清竹,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把這破院子賣了,我的婚事要是黃了,我跟你沒完!”
他再次撲過來,目標明確,就是要毀了我的繡品。
我死死護住繡架,手臂被他粗暴地拉扯,一陣刺痛。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是承伯
我掙開他們,冷著臉接通,按下了免提。
“清竹,香港的王先生看了你那幅《百鳥朝鳳圖》的進度照片,非常滿意。”
“他決定追加一百萬定金,尾款不變,還是五百萬。”
“他說,等你這幅繡完,想請你為他太太的壽宴,定製一整套‘雙麵三異繡’的屏風,
價格隨你開。”
院子裏,瞬間死寂。
我媽、我爸、蘇雲強,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從貪婪,到震驚,再到無法置信。
五百萬...
我掛掉電話,目光掃過他們僵硬的臉,開了口。
“想讓我賣了這裏?”
“可以啊。”
我抽出繡架上一根備用的長針,抵在了那《百鳥朝鳳圖》鳳凰的眼睛上。
“隻要我這一下紮下去,別說五百萬,五十塊都沒人要。”
“你們猜,我敢不敢?”